寫什麼?念頭一起,‘水’字立刻躍上心頭。瞬間,陳鵬被無邊無際的水意浸潤其中。
那水意是什麼?有時候模糊,有時候又清晰,但不論是清晰,還是模糊,轉瞬間心裏又沒了一點概念。
似乎抓住了什麼,但抓住了卻又覺得還有遺漏,而就在這一猶豫間,原本抓住的東西又不見了。
迷迷茫茫,顛顛倒倒,陳鵬似乎又回到了初涉道境的那個時候。
臉上的神情不斷又迅急地變換著,一會兒興奮,一會兒低落,一會兒喜悅,一會兒難過,一會兒放鬆,一會兒又著急……
菜婉婷在稍遠處注視著陳鵬,她的心越來越熱,這小子這次要是一筆揮出,寫出來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字?
菜婉婷一生別無所好,最癡書法,她放不下陳鵬,這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她自己的一筆字功力厚重之極,也算得上是當世大家,但菜婉婷知道,她可能永遠也入不得大師之境。到了她這種境地,成就高低已與勤奮無關,而全在天賦。
陳鵬的字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明明筆力生澀,但其意境、氣勢卻隱隱已無人可比,甚至在她看來,陳鵬的字尤勝古之大師一籌。
陳鵬給她寫那一條幅,她已視若珍寶,何況現在要寫的字又豈是前麵的可比?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菜婉婷心裏越來越急,但五個小時後,她反而不急了,卻越來越期待。
這小子將會給她怎樣的驚喜?
菜婉婷沒想到,這小子給她的不是驚喜,而是驚訝。
也許在水裏泡的太久了,差不多十二個小時後,木雕爛了,泥塑化了,陳鵬就那麼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板上。
這小子自然不會有事,隻不過耗費心神太大而已,不過,這小子精的跟個鬼似的,是不是為了吊她的胃口故意的?
菜婉婷本不會有這種小人之心,但麵對這麼個憊懶貨,她卻已不由自主。
過了半個小時,陳鵬眼睛還是沒睜開,但嘴動了,他說道:“我要吃肉。”
菜婉婷又有了打人的衝動,她起身去廚房,把飯店送來的整理好的菜下鍋。
不知是飯店把菜料配的好,還是菜婉婷的手藝確實高,總之,飄過來的那一股股的香味,把本不想起來的陳鵬勾引著坐到了餐桌旁。
菜婉婷是天界高手,感知自然敏銳,發覺到某人的眼珠子粘在自己的屁股上時,原本流暢優美的動作立刻就有一點走形。
“哈哈哈……”
聽到身後得意的笑聲,菜婉婷銀牙暗咬,她真想把馬勺扣在那人的腦袋上,但這種事她卻實在是做不出來。
雖然明知越是跟這個肆無忌憚的真小人一般見識,這小子就越得意,但這小子就是有這份能耐,讓她總是不能漠然以對。
漠視是最好的法子,菜婉婷一遍遍在心裏提醒著自己。
吃飯的時候,陳鵬倒老實,他也感覺到剛才有點過了,像菜婉婷這種柔順又執拗的個性,千萬不能把她真給逼急了。
都收拾好了,已經快十點了,菜婉婷對陳鵬溫柔地道:“如果你進臥室,我就打你一頓,不管在什麼時候,如果你碰我一下,我也打你一頓。”
得,這下他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了。不逼不逼,結果還是把菜婉婷給逼急了。
陳鵬吸取教訓,再不說一句撩撥的話,乖乖地進客房睡了。他也真是累了,躺下後不久,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