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許彪的炮終於再度響起,這次的彈著點不錯,直接就在鬼子中開出朵朵火花,老遠還可見飛起來的鬼子,但對於劉大昆麵前的壓力卻絲毫不會減輕。 鬼子身後的92步兵炮、擲彈筒也開始向著前沿陣地轟炸起來。一時間整個前沿都是火光衝天彈片四濺,火力頓時就銳減一半,已經不在榴彈炮射界的鬼子瘋狂往前撲,形勢突然變得異常嚴峻。
“機槍營的兄弟們,所有的機槍都往前壓,讓機動營和尖刀營的兄弟躲在我們身後吃屁去!”李昌這一嚎叫,機槍噠噠噠的嘶吼聲頓時就有所增強。
“尖刀營的兄弟們,我們是南山獨立旅的尖刀,可不能讓機槍營看癟了,都給老子壓上去。”袁東的聲音也嘶吼起來。
“機動營的兄弟們,我們也是帶了卵子的,可不能再吃尖刀營的虧了,都給老子狠狠地操他狗日的!”蘇鵬還記著尖刀營上次打伏擊的仇,這一聲嚎叫,身後的兄弟們也嗷嗷地向前突。
一時間南門前沿陣地的喊殺聲竟然蓋住了槍炮聲,戰鬥力蹭蹭地漲了上去,雖然看不見被割倒的鬼子,但他們的火力明顯被壓製了下去。練兵場上,兩門下午從北門搬過來的92步兵炮,也開始不間斷地將炮彈打進鬼子的陣營。炮營的150㎜榴彈炮,直接就將南麵戰場的中間,打出一條火光衝天的隔離帶,而鬼子的閃光彈居然也再沒有升起。
相對於南門的戰鬥,北門簡直就是在玩過家家,炮營的五門榴彈炮直接就將敵人封鎖在幾裏外,已經前突的少量鬼子也根本不上前,稀稀拉拉地開幾槍,放幾炮,殷東來也樂得清閑,索性帶著幾個連長,坐在掩體裏茲茲地抽著煙。
指揮部裏,蔣浩然不停地來回走動。隔壁就是臨時醫院,不時就有傷兵從南門抬回來,因為嚴重缺少醫護人員,陳依涵帶著一部分電訊兵也過去幫忙去了,可見前麵的戰鬥十分慘烈。電台依然無法發出信號,讓他最是頭疼,無法聯係外援,蔣浩然不知道他們還能堅持多久,看鬼子這架勢,這是鐵了心要讓南山獨立旅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很快炮營又傳來壞消息,炮彈已經隻剩下一百多枚了,問是不是把它全部造幹淨?
鬼子留在馬回嶺的炮彈起碼有一兩千發,許彪這個敗家的玩意,隻顧轟得過癮,哪裏還知道要節約。好在剩下一百多發還知道要報告一下,炮營可不但是南山獨立旅的中堅力量,也是無形的精神力量,這戰鬥打了還不到兩個小時,還不知道後麵會有多殘酷,可不能就全部造幹淨了。蔣浩然果斷命令炮營停止射擊,原地待命。
現在除了固守,也再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了,這指揮部蔣浩然也呆不下去,剛出門準備去南門前沿看看,就聽到臨時醫院哀嚎叫罵、吵吵咧咧的,聽聲音,好像就有蔣浩然從南門的城牆上救下來的張得柱。掀開門口的棉被,蔣浩然抬腿就進了醫院,因為醫院不能沒有燈光,所有的門窗都被棉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外麵不透一絲光,裏麵卻是燈火通明,木板搭成的臨時病床,依牆排成兩個通線,上麵都躺滿了傷兵。
這一進來,蔣浩然就感覺像是進了人間煉獄,濃重的血腥味、藥水味、和一些不明的異味撲鼻而來,哀嚎哭號聲刺人耳膜,而地上的血汙裏,到處可見一截截的殘肢斷臂,嘎嘎作響的鋼鋸入骨聲,解釋著它們的來曆。牆角處甚至還躺著十幾個,能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慘狀,都能在他們身上找到的士兵,不用說,已經犧牲多時了。
一臉慘白,拄著拐杖的張得柱,帶著幾個不是拄拐,就是到處纏滿了紗布的士兵,推搡著兩個醫護兵惡言相向。聽那言語中的意思,好像是要帶著這幾個人上前沿,讓這兩個醫護兵攔住了,起了爭執。不知誰喊了聲:“旅座來看我們啦!”所有的人都暫時忘記了哭喊,紛紛看向門口,一見真是蔣浩然,能站的立即起身,不能站的也挺直了腰杆。齊刷刷地喊著:“旅座!”雖然聲音裏有很多嗚咽聲,但絲毫不影響它的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