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右門喋喋不休地說了一氣,但熊四海反反複複就隻有“不知道”、“沒見過”這三個字回答他,山田右門漸漸失去了耐性,眼中的殺氣越來越重了。
“山田大佐,您跟這個老家夥說這些是沒有用的,別看他五十多歲的人了,從來都是軟硬不吃,所以,對付他還得用絕招。”張平山諂媚地說道。
“噢,不知道犬養君有何高招?”
“殺他兒子,再不說殺他孫子、殺他全家,看他的骨頭還硬不硬?”
“嗬嗬,犬養君,看來你跟他們是有深仇大恨呀,這種主意都能想出來。”
“山田大佐,雖然他們家這幾個小子從小就沒少欺負我,但我可都是為了蝗軍,絕無一點借蝗軍之手報複的意思,此心天日可鑒。”
“嗯。”山田右門連連點頭,道:“犬養君對蝗軍的忠心我一直看到眼裏,把你的意思告訴他,看看他能有什麼反應。”
“得令!”
張平山一哈腰,眉飛色舞。
神氣活現地走到熊四海麵前,將剛剛的那番話說了一遍,雖然張口閉口都是說蝗軍怎麼說怎麼說,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這個衰孫子的主意。
熊家父子的表現倒是十分平靜,但老百姓卻是一片嘩然,大罵張平山不是個東西,簡直把老張家八輩祖宗的臉都丟幹淨了。
人群中,一個耄耋老翁拄著拐杖搖搖晃晃走了出來,嘴裏痛心疾首地叫罵著:“孽障,孽障呀,你說我當初怎麼就沒把你這個畜生扔到糞坑裏淹死呀,讓你這個畜生丟人現眼敗壞我老張家的名聲,我有何麵目去見張家的列祖列宗呀,孽障呀……”
老翁姓張名啟明,是張平山的爺爺。
張平山這幾年做了島軍的狗腿子,仗勢欺人奸?淫擄掠壞事做絕,也斂了不少浮財,在儋縣買了個大院子,將一家老小全接到縣城去了。
張啟明頗有幾分骨氣,死活不肯去享受這種“福氣”,所以一直一個人住在大鐵鎮,此時親眼見到自己的孫子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老頭子也看不下去了,氣得全身發抖。
大約島軍也知道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加以阻攔,罵罵咧咧的張啟明走到張平山麵前,不顧自己路都有些走不穩了,朝著張平山的頭高高地舉起了手裏的拐杖,那架勢恨不得一杖下去砸得張平山出綠屎來。
張平山沒有躲閃,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朝他撲過來的拐杖,順勢就是一腿踢出去,正中張啟明的小腹,直接將他踹倒在地,並且惡狠狠地咆哮道:“老東西,別以為你生了我阿爸就可以在我麵前指手畫腳,你敢跟蝗軍作對,我照樣槍斃你。”
在場的人全傻了眼,沒想到這個畜生居然對他親爺爺也下得去死手,地上的張啟明一臉慘白,嘴巴囁嚅著,就是說不出話來,旋即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繼而一陣猛烈地咳嗽,一張臉瞬間變得十分猙獰,鮮血開始從嘴裏不斷往外噴濺。
張平山的那一腳並不是十分重,至少不至於將老頭子踢成內傷如此嚴重,分明是氣急攻心導致大咯血。
張平山一愣,顯然也沒有想到後果如此嚴重,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準備上前去扶起張啟明,但僅僅隻走了兩步,隨即就毅然轉身往回走,站在了山田右門的身邊,直到張啟明噴出嘴裏最後一口血,他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