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口鬥一番,何蚌兒自然不肯服輸,一定要在房中尋找機關,秦畫也任她去鬧,自己卻正在一邊看書桌上平放的兩隻瑞玉錦一隻上書標牌“東方雪”的已經打開,內裏空無一物,另一隻號記“東方冰”的卻還緊緊合著,秦畫好奇心起,便打開來看,裏麵不是別物,正是一把晶瑩透亮,至陰至寒的冰鑰匙,自然而然伸出後去把玩一番,短短時刻,整條手臂都像凍住一般,口中正歎這是什麼稀罕什物,何蚌兒卻在一旁叫了一聲,“‘往昔錄’。”
秦畫循聲去望她,隻見她站在圓桌之前,手中捧著一本薄冊翻瞧,便也走過去站在她身邊。
何蚌兒將那薄冊翻得呼啦作響,口中歎道,“這幾頁紙就是‘往昔錄’?還以為是什麼神仙東西,沒想到卻是這般摸樣。”這一句剛說完,便看到秦畫手中所執的冰鑰匙,驚呼出聲,“你從哪裏找出這個?”接著便伸手去奪。
秦畫也不在意,一邊任何蚌兒從自己手中拿去冰鑰匙,一邊從何蚌兒手中接過‘往昔錄’,看那上麵文字,卻隻有年份以及簡略事記,多是一筆帶過,沒有一點詳情可循,用墨倒比年鑒還省,單單去看它肯本無跡可尋。
秦畫索性將“往昔錄”翻到最首,逐條讀了起來,三十五年前,落英傳入,外域欺淩,七家混戰,初果入侵,剛剛過到三十年前,海無涯與東方宏建島之記,便聽何蚌兒在一旁說道,“這一把,不是黎兒的,倒是誰的?”
這一句本是自言自語,秦畫卻想起那裝容冰鑰匙的瑞玉錦盒上明明寫著“東方冰”的名字,便對她說道,“似乎是魚躍公子之物。”
何蚌兒點了點頭,說道,“是了。我也見過幾個,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一把。隻是魚躍公子的冰鑰匙,怎麼會在黎兒的密室之中。”
秦畫且不說那桌上似乎還有一隻錦盒似乎本是裝著調順娘子東方雪的冰鑰匙,卻隻問道,“這冰鑰匙也各有不同。”
何蚌兒舉起手中之物,遞到秦畫眼前去看,說道,“冰鑰匙本有七把,個個不同,東方島主當年娶了華漁瓊第一人島主的後人蕭湘兒,得到的是秉承“農”的冰鑰匙。”
秦畫點了點頭,想了半晌,還不等何蚌兒再說,忽而問道,“你們曾說,那七把冰鑰匙原本是在‘賈若國穆南成鳳’七家手中,為何?”
何蚌兒緩緩說道,“不錯,蕭家本是名門,奈何一代一代不願爭權,便漸漸依附於賈家門戶做了首執幕僚,然而那把‘重農’的冰鑰匙既是在賈家,卻也是蕭島主相傳下來的,正是華漁瓊海底水晶宮第七重門的鑰匙,是島主傳給調順娘子。”這一句剛一出口,才想起秦畫對冰鑰匙與水晶宮之事本一無所知,如此失言,有唯恐他順藤再問,便一時住嘴,不知說什麼才好。
秦畫聽了何蚌兒這一句“冰鑰匙與海底水晶宮”,本是滿心疑惑,想要再問,但看何蚌兒臉色忸怩,似乎不想再多透露,也就順她心思不再為難,轉而問道,“你手中那把又是什麼來曆?”
何蚌兒對著手中冰鑰匙看了半晌,答道,“這一把是魚躍公子的,本來是七家中若家所有,若家本是你們中原人氏,不是何時來到華漁瓊,動亂之時本與島主聯合,然而若家人,空想太多,實用不足,時常搬出中原那些兵法理論治國方略,卻不合時宜收效甚微。立島之後,冰鑰匙便也歸島主所有,便傳給了魚躍公子。”
秦畫問道,“那黎兒手中那把又是什麼來曆?”
何蚌兒答道,“說起黎兒那把,倒有故事,本來竟是海無涯的。當年海無涯娶得是國家小姐國瀅,國家是商賈世家,資財世間罕有,所傳冰鑰匙也暗喻商名。隻是最終,海無涯橫死,冰鑰匙托付於島主,如今,便傳給了黎兒”
秦畫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這一路上隱隱約約提起來的‘海夫人’,就是國瀅?”
何蚌兒答道,“正是。”
秦畫說道,“當日暗算你與黎兒的人,是否就是海夫人所派?”
何蚌兒皺眉想了半晌,似乎觸到不快記憶,恨恨答道,“原來你還記得那一樁見死不救。”
秦畫笑道,“你這丫頭怎麼如此記仇,每次提起來都要同我糾纏一番。當日我確實像出手助你,奈何事與願違,力不從心。”
何蚌兒冷笑道,“好一個‘事與願違’,‘力不從心’,你救黎兒之時,卻怎麼幹淨利索,沒有什麼‘事與願違’,‘力不從心’?”
秦畫長歎一聲,笑道,“不同的。黎兒決不能有失,否則我也活不成了。”
何蚌兒聽了這一句,倒是更氣,咬了咬牙,說道,“好一番真情表白,不用再說,這也是人之常情。”
秦畫明知何蚌兒會錯了意,也不能出言辯解,便千方百計地同她說話,卻隻聽到她的冷言冷語,無計可施之下便去拉她的手,誰知她一抽一鬆,竟把冰鑰匙遞到自己手中,剛要放下另一隻手中的“往昔錄”,無料一股大力憑空而降,隻把自己往不知何處去卷,一旁的何蚌兒也是大駭,驚詫之下緊緊抓住秦畫衣襟,如此一番天旋地轉,雲山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