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鬧一番,東方黎便正色說道,“找蚌兒要緊,分頭走便是。”
眾人皆應聲而去,單剩白飛帆留下,待其餘幾人先後離開,白飛帆便湊到東方黎身邊抱怨說道,“那夜叉怕是真對我心生忌諱,特地請穆睫出來做了擋箭牌,不肯與我一同了。”
東方黎笑著問道,“飛帆為何時時提及當初在京城,眸兒遇刺之事,且不說她是個心高氣傲,鮮有失手的女孩,就算是我們這般武功平平的,被人將敗績掛在嘴邊,連譏帶諷,也要傷心生氣了。”
白飛帆笑道,“黎兒不知其中原委,夜叉傷心生氣,為的卻不是失了麵子。”
東方黎笑著猜道,“不是因為失了麵子,難不成是因為失了冰鑰匙。那把雖然在她手中丟失,幸在不是真的冰鑰匙,如果因為愧疚憂鬱至今,卻也不值。”
白飛帆搖頭笑道,“一把假的冰鑰匙,又怎麼會讓夜叉愧疚憂鬱?”
東方黎像是猛然翻悟,說道,“飛帆說的不錯,想必眸兒傷心地緣由不是丟了那把冰鑰匙,卻是丟了那把冰鑰匙代表的東西。當初穆俊林交與我們的四把冰鑰匙中隻有一把是真,然而真的那把卻沒有交給眸兒,而是給了女兒,女兒這一路回來,處處逢凶化吉,皆是因為穆睫在暗中相助,如此說來,冰鑰匙便是穆俊林夫婦兩個用計讓穆睫帶回華漁瓊來的。”
白飛帆聞言搖了搖頭,半晌卻又點頭說道,“黎兒說的也不錯,至今依然記得,筱曉蝶當初眸兒說的那句‘原諒他們最終選擇的穆睫卻不是她’,今番回想,果真別有深意,眸兒自己恐怕早就知曉她爹娘的用意,所以才不再爭,一心一意推穆睫上位。”
東方黎歎道,“無論如何,眸兒如今似乎已經解脫不再執著,也算是因禍得福。穆睫其人,至信至善,有如此兄長照料左右,自然是眸兒無窮無盡的福氣。”
白飛帆說道,“隻是多了一個兄長,也彌補不了失去的所有。”
東方黎說道,“權利地位,隻是身外之物,怎麼比得上人心珍貴。”
白飛帆喃喃說道,“她是的正是人心啊,還是最重的那顆心。”
東方黎問道,“飛帆說了什麼?”
白飛帆自知失言,急忙顧左右而言他,遮掩過去。
兩人又說了半晌其他,白飛帆便笑道,“如今我又是孤家寡人,無可奈何,隻有跟著黎兒你了。”
東方黎盯著白飛帆一雙明眸,看出其中隱藏的深意,本想一笑了之,不置可否,此時此刻卻怎麼也做不到了,平日淡然一掃而盡,卻忽而動情,握住白飛帆雙手,哽咽說道,“飛帆,你放手吧。”
白飛帆見東方黎一臉異色,不知所措,慌忙反執東方黎雙手,說道,“黎兒倒是怎麼了,這話從何說起?”
東方黎隻覺眼淚盈滿眼眶,慌忙低下頭去,待那一滴流盡,竟輕輕投進白飛帆懷裏,喃喃說道,“飛帆,這些年來,我不願認,今天讓我說出來吧。”
白飛帆隻覺得東方黎身子微微顫抖,與平日大不相同,才覺非同小可,隻把她摟得更緊,柔聲安撫道,“霜兒果真說了什麼,讓你如此難過?”
東方黎哽咽半晌,緩緩說道,“飛帆,我們之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並不怪你,都是我的緣故。我一直在等你犯錯,逼你犯錯,待你真的犯錯,就有借口一把推開你。不是你的緣故,一直都是我的緣故。”
白飛帆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隻覺得從前心中那點滴希望,到如今,卻被東方黎這一番表白擊得七零八落。仿佛東方黎這一番語畢,二人之間便連一絲曖昧不清的也不會再有。
東方黎平心靜氣,一字一句地說道,“飛帆心裏明白,你心裏都明白的,隻是我送來不說,你也從來不問,我們就這麼騙著過生活,今天我索性說出來,從今以後也不會再說第二次,你聽好吧。”
白飛帆慌忙捂住東方黎雙唇,急著叫道,“你不必說,你不必說,我都知道。”
東方黎掙脫出來,說道,“若我一日不說出口,飛帆便一日不死心。我從前就是知道這個,才不肯說,回頭想想,真是自私陰謀。長痛不如短痛,你讓我說出口吧。”
白飛帆眼中熱淚早已止不住,長歎一聲,說道,“黎兒,你此時說與不說,我若還不死心,便是禽獸也不如了。”
東方黎輕撫白飛帆臉上淚痕,問道,“飛帆可願原諒我?”
白飛帆將東方黎攥在手裏,笑道,“你是我主子,就算生你的怨氣,也隻有忍了。”
東方黎聽白飛帆這一句語氣戲謔,似乎刻意讓自己寬心,心下大慰,便也笑著說道,“不錯。若你今後辦差不如從前,自然教訓得。”
東方黎轉身從密格中取出冰鑰匙,遞到白飛帆手中,說道,“我也精疲力竭,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你拿我這把冰鑰匙,去找蚌兒吧。”
白飛帆會意,也不推脫。兩人又說幾句,便離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