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為一句“我怎麼忍心傷害你”，卓纖兒覺得自己早已經迷迷糊糊暈暈轉轉沒了自我了。為了那句夢寐的話，她對他棄械投降，任他索取，為了那句夢寐的話，她為了孕育他的血脈，為了那句話，她甚至可以原諒他，那一連數月不曾出現，等同拋棄母子的行徑。
這一切當隻是為了那句話麼？還是在自己一直以這句話作為安慰自己借口的背後，本就隱藏著她不願承認的愛呢？
你不想要兒子？卓纖兒用眼神問著。
“若是個兒子，他的母妃便隻能是太子妃！”東方錦的聲音淡淡地讓卓纖兒瞬間無法動彈。
“你說什麼？”卓纖兒震驚了。
“皇室長子，過繼正室名下，這是祖例！”東方錦的眸子緩緩打開了，灰暗的，深刻的，也是讓卓纖兒心痛的，“我，爭取了，可惜……”
“可惜我無名無份，所以隻能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抱走？”卓纖兒怒撐了目，幾乎咆哮起來。
東方錦的眸子一閃，抓住了卓纖兒肆虐的雙手，“冷靜一點，這是現實，你必須麵對！”
“那我寧願不生！我寧願將他打掉……”憤怒痛恨讓卓纖兒紅了眸子，咆哮更是讓她眼眶欲裂。
“啪！”
卓纖兒側著的臉烙上了深刻的印記，捂著臉，卓纖兒的眸子寒了。
“我不許，你知道的！”東方錦涼涼地看著卓纖兒垂著臉，神色不明，“就連你的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控，更何況是我的孩子！”
“可他更是我的孩子！”卓纖兒荒涼的聲音亦如她荒蕪的表情，讓東方錦的臉為之顫抖了。
“這可由不得你！”東方錦眸子一沉，口氣冰封，“孩子我可以給，也可以收回，你隻要給我生下來，剩下的一切由不得你！”涼涼地將卓纖兒顫抖的身子撥開，東方錦冷冷地站了起來。冷眼看著卓纖兒石化的身子砰然倒在躺椅上，眼神空洞。
“那這個孩子算什麼，我又算什麼，算什麼……”
似乎忍受不住她那失色的低語，心裏很是鬧騰的東方錦幾乎是逃離似地走了出去，臉色僵硬，薄唇緊扣，手指在袖子裏劈啪作響，就連關節泛起了青白之色。
即使是太子，他也有自己的無奈。
那自己呢？
卓纖兒弱弱地想著，手上緩緩撫摸著那仗白綾，抬頭看看床柱，她毅然地將它綁在了床柱上，寬寬的布料正好覆蓋住自己的整個腹部更覆蓋住了肚子裏的孩子那脆弱的生命。
“娘對不起你！”卓纖兒顫抖著手最後一次附上突起的腹部，心裏在滴血，痛苦讓她掙紮著閉上眼，讓淚水倒流，緩緩轉著身子，感受著貼著腹部肌膚的那層衣衫越來越緊地收住，卓纖兒的臉白了，卻依舊執意地又轉了一圈，這塊料子，原來她是用來束腰的，這會兒卻成了自己親手扼殺親子的凶器。
“呃……”痛苦地低吟，冷汗層層，快了，快了，就快要……
“主子？主子！開門呀，我是小茗呀！”響徹耳膜的拍門聲音混著小茗急切地呼喚聲音，“奴婢求求您了，您開門呀，您要是有個什麼，要奴婢如何跟主子交代，奴婢給您跪下了，求求您，求求您開門吧，奴婢給您磕頭了……”
哭聲混著讓卓纖兒無法忽視的痛苦，卓纖兒扣著手心的手指微微一顫，竟然緩緩鬆了開來，罷了罷了，自己又何曾是可以狠得下心來的人呢？
屏氣忍著痛苦這麼久，一旦鬆開氣了，卓纖兒的腹部一陣收縮抽出，虛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門被踹開了，刺目的陽光讓卓纖兒眯上了眼睛。
他直硬硬的身板緩緩擋住了陽光的肆虐，陰翳的眸子，冷酷的表情，還有那愈演愈烈地憤怒，正在一波一波地衝擊著卓纖兒的心房。
早料到他會這般，卓纖兒的嘴角綻放出了慘白的笑容，讓整張被冷汗覆蓋這會兒卻又被風幹的臉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起來！”東方錦向前邁了幾步，腳尖抵著卓纖兒撐著地麵的手。
卓纖兒涼涼地看著他的靴子，沒有動作。
“起來！給我起來！”東方錦的聲音冷寒地暴風雪遍布。
“嗬……”卓纖兒笑出了聲，腹部的疼痛還在攪動，如何站得起來，“奴婢辦不到！”
“我讓你起來！”東方錦冷冷地一把拽起了卓纖兒死軟的身子，眸子直直地對著卓纖兒死灰的表情，“給我繼續，繼續下去！你不是想尋死麼，我成全你！”憤怒讓他幾近咆哮，手背上的青筋跳動不已，連同他那不停突突顫動的太陽穴。
伸手一扯，白綾刺啦一聲斷了頭，那頭還緊緊地捆綁在床柱上，這一端卻被東方錦涼涼地抓在手上，緩緩地湊到了卓纖兒的麵前，“拿著，我讓你拿著，你聽見沒有！？”
猛烈的搖擺讓卓纖兒咬緊了貝齒，肚子好痛，白了嘴唇，“我不想拿了！”軟軟無力。
“不想拿也給我拿著，拿呀，我讓你拿呀！”東方錦的聲音激狂地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