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佐心中歡喜,笑唇難合,連忙道:“姑娘請!”
白月蘭不再客氣,曲身入座,首先提起酒壺,玉臂輕搖,為他斟酒一杯,道:“公子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月蘭無勝感激,借花獻佛,敬酒三杯,以表心意,還望公子笑飲。”
程萬佐朗聲一笑,道:“好極,妙也!姑娘斟酒莫說三杯,三百杯在下也會笑飲不拒。” 持杯飲盡。
白月蘭正愁無法擺脫他,,聞他此言有了主意,嫣然含笑道:“公子果然豪爽,既有如此海量,月蘭豈有隻敬三杯之理。” 說到此,轉身喚道:“小二,拿三壇酒來。”
程萬佐笑道:“姑娘莫非要與在下捧壇對飲,享此良宵?”
白月蘭搖首一笑,道:“非也,月蘭可無如此海量,這三壇是敬公子的。” 這時店夥計相繼搬上三大壇酒。
白月蘭接道:“公子——請!”
程萬佐心裏明白她是有意整治他,可他已誇下海口,不想丟失麵子,隻好認了。仰首一陣大笑,道:“好啊,真是痛快,佳人相伴飲美酒,今朝不醉惘為人。在下飲了便是。”語畢,屈指彈去壇封,右掌輕輕在桌上一拍,酒壇悠然而起,他單掌托起壇底,仰首張口,傾斜酒壇,酒如流泉,流入他的口中,直流入腹,姿態瀟灑自然。
白月蘭看在眼裏,好生欽佩,心裏暗道:“此人武功高深,又儀表堂堂,倒也惹人垂憐,隻可惜心狠手辣,恐非正道之輩,實在惋惜……”
頃刻間,程萬佐已將一壇酒飲盡,氣不虛喘,麵不改色,十分灑脫地托起第二壇,照飲不誤。
白月蘭見他飲酒如水,心中又佩服又有些不忍,見他連飲三壇,剛要勸他去休息,突聞門外有人喝道:“程萬佐你這淫賊,讓大爺好找,還不快出來領死。”
程萬佐聞顏色變,騰地起身向外看了一眼,回頭道:“白姑娘你快躲起來,別讓他們認為你我友好,這些人毫無人性的,快走。”
白月蘭起身道:“你喝了那麼多酒,大敵當前,我豈能一走了之,我……”
“白姑娘,你不要多說了,你的好意在下心領了。”程萬佐焦急地道:“此時,你真的幫不上我什麼,聽我一言,馬上躲起來吧!但願我們還有相逢之日……” 說到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飛身出門。
隻聽有人高聲道:“別讓他跑了,快追。”再無聲息。
白月蘭奔出廳門,轉首環望。但見月影婆娑,四鄰空寂,人已遠逝。她心中感想甚多,呆呆而思,良久才移軀回廳。
客舍寂寂,燭火搖搖。
陸嘯天斜靠在床,視柱而思。
房門輕啟,白月蘭引著店夥計送來晚餐。
夥計放餐於桌上,離去。
白月蘭柔柔一笑,道:“陸大哥,請用晚餐!”
“嗯”陸嘯天應了聲移身下床。
白月蘭忙進前扶住他關切地道:“小心點,別弄裂了傷口。”
陸嘯天心中無限溫馨,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這一刻他真希望身上的傷永遠都不要好,她一直這樣照顧他。
二人對坐桌旁客氣一翻,邊吃邊談,談話中陸嘯天得知,白月蘭是當今武林南俠白雪雲之女,也了解了白老俠客的一些行俠仗義之事,加深了二人的好感。久逢知己,蹴膝長談,深更方散。
皓月當空,更深夜晚。蒼茫曠野之上,程萬佐飛奔在前,其後尾隨七個中年漢子,各拎明晃晃的兵刃,窮追不舍。這七人三高四矬,五瘦二肥,麵目似凶神賽惡煞,人見逃,鬼見愁,隻因終日出沒黃河兩岸,橫行無忌,江湖人稱“黃河七霸”。若論武功,程萬佐能以一抵五,可要七人合力,他也就難討便宜了。為了不讓白月蘭受到牽連,他隻能盡力遠離華陰縣。若問他與七霸有何恩怨,倒也簡單,都怪他天生好.色,心狂氣傲。明知七霸難惹,卻偏欺上門去,玩弄人家妻女姐妹,招惹來殺身之禍。
程萬佐輕功卓越,若想擺脫七霸並非難事,因他意不在逃,所以飛馳於前,還不斷出言戲弄,引其追趕。
七霸氣的哇哇怪叫,揮汗如雨,不舍不棄。自夜裏追到天明,白日又到黑夜,不食不飲,不息不棲。數百裏外,七霸終於不及,任程萬佐揚長而去。
情悠悠,意綿綿,朝夕相依,相見恨晚。天高水闊薄雲淡,情深愛長隔千山不遠。時光飛逝,日月無情,轉眼十餘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