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月下之狼(2 / 2)

陸嘯天的傷已好轉如初,這日用罷晨餐,二人小作別談,彼此情深意濃,難分難舍,依依而別。臨行時,白月蘭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去飛鷹山莊去看她。雖隻言看,殊不知其中深情厚意。憐憐淚眼,隨風逝去。倩影佳顏,深居心中。

陸嘯天與白月蘭別過,心情好生不快,獨行於古道之上,伏首呆思,久久不能開懷。此次別師下山,並非賞風閱景而行,乃是欲蹬華山拜父之陵。

匆匆一朝行盡,夕陽西下,黃昏若夢。幾點寒鴉,漫天留影。孤村野店繞飛鶯,兩三流民踟躇。香炊惹得空腸叫,急催足,怨遙路。

小村清幽,樓台十幾座,茅舍七八家。陋店為首,酒旗高懸。

陸嘯天投入店中,草草食些東西,上床便倒。本想養足精神,明早趕路。卻不成想,白月蘭那桃花似的臉頰,總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令他睡意全無。思來想去輾轉難眠,不知不覺已至深更。

月上紗窗,樹影婆娑。

驀地,一陣忽輕忽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他心驚坐起,側首傾聽。足聲漸近,最終竟然進入了隔壁房中。他心中暗道:“半夜行事鬼鬼祟祟,絕非正途善類,瞧瞧他做些什麼。” 移身下床,輕步走出房門,伏身隔壁窗下,聞的房內一男子連聲輕笑著,哧哧地撕扯著什麼。他伸指入口中沾濕,在紙上捅了個小孔,單目內望,室中未燃燈火,一團昏暗,影綽可見一人立身床前,做著一種莫名奇妙的搖臀動作,不斷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未經世事的陸嘯天實在不明白那是幹什麼,悄悄地回到房中,靜靜地呆想,忽然傳來一女子的淒慘叫聲,他的身體不禁一抖,遲鈍片刻,奪門而出,月光下隻見一彩衣人,飛身飄出棧院,一晃而逝。

陸嘯天忙走進房中,點燃蠟燭,火光漸亮,床上淒慘的一幕立現他眼前,驚的他不禁後退一步,臉色大變,隻見床上一名女子,全身赤.裸仰臥,一張臉血肉模糊,一套白色衣裙撒落一地。

陸嘯天目睹此景,一切都明白了,不禁怒火中燒,切齒咯咯。剛要轉身出門追那賊人,忽覺地上的白裙布眼熟,屈身仔細看了看,又看向床上的女屍,呆立片刻,不禁撲通一聲癱坐於地,形同木人。

良久,他才大叫一聲“月蘭”,淚如雨下,痛哭半晌方止。含淚起身用床上的棉被,將女屍包裹好,抱起一路灑著淚水走出房門,店主人與幾個夥計伏門偷望,不敢出門。

陸嘯天失魂落魄的走出客棧,入村旁柳林,一雙手掘出一墓穴,將屍體掩埋。垂淚道:“月蘭妹九泉且安,我定複此仇,否則誓不為人……唉!世事好個無常,竟然如此將人戲弄,想你我一見如故,情意相投,原以為能長相斯守,共攜白頭,卻未成想,小別一日就陰陽兩隔,永無音信,老天實在不公啊……月蘭……”

他正自哭訴,忽聽有人冷笑道:“好一個癡情小子,想不到她對你這般重要,早知如此,在下盡興之後留她給你也就是了。”

陸嘯天猛地轉身站起,但見柳陰下立身一彩衣人,赫然是程萬佐。他不禁怒發衝冠,雙拳握緊,怒目直視,道:“是你殺害的她?”

程萬佐很得意的冷笑道:“正是在下——‘戲花狼君’一生玩弄女人無數,不聽話的女人一向都是如此下場……”

“你這畜牲拿命來……” 陸嘯天怒不可遏,雖知不是他的對手,但還是禁不住縱身出拳,擊向他麵門。

程萬佐冷冷地哼了聲,身形微側,右手疾出,啪,抓住他手腕,順勢一扯一送,“咯吱,噗”可憐陸嘯天一條胳膊自肘而折。頃刻,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滴下。“蹬蹬蹬”他抱臂後退三步,“撲通”坐倒在地,瞬間,汗水,血水模糊一片。他咬緊牙關,麵色慘白,幾乎昏厥,但他硬是一聲沒吭,欲噴出火似地雙目直瞪著程萬佐,掙紮著站起。

程萬佐凝視著他,實在不敢相信,他竟有如此堅強的耐力,冷森森地道:“好小子有骨氣,在下生來喜好與人鬥狠,今晚暫且放你一條生路,回去學點真功夫,別弄兩套花拳秀腿,就出來丟人現眼。”

“哈哈哈”狂笑著飛身而去。

陸嘯天眼望仇人揚長而去,胸中悲憤難當。悲痛、恥辱、悔恨、內疚,亂箭般的戳著他的心,一下子栽倒在地,全身顫抖著,呆如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