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姐姐不要說了。”陸嘯天打斷她的話,道:“我若連此諾都堅守不住,還能做成什麼事情,姐姐盡可寬心,明日我就砍柴去鎮上賣,賺點日用銀錢,還不成問題,我……”
“你真是個呆子。”上官明珠不悅地道:“隻是一句話而已,何必這麼認真,懶得理你!”說罷,飛身回了居舍。
陸嘯天歎了口氣,自語道:“真是個怪脾氣,忽冷忽熱、忽喜忽怒,不知她整天在想什麼?”起身緩步走回居舍。他的臥房臨時安置在柴房裏,床鋪簡單。
他剛入室坐下,上官明珠走進門來,神情嚴肅地道:“你可想聽,我為什麼一個人孤居於此?”
“當然想聽。”陸嘯天起身道:“小弟一直想問此事,隻是未敢開口。”
上官明珠稍呆片刻,坐在他身邊,道:“那好,我就說給你聽,我是在此等我師兄韓秋雨,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相親相愛,私訂終身。十年前,因我們相愛觸犯了門規,被我爹一怒之下,逐出金簫門。從那以後,我們便在江湖流浪,因做了一些得民心的事,江湖朋友捧稱‘金簫雙俠’。五年以後,我們都感到流浪累了,在此建舍隱居下來,我們都很想有個孩子,隻可惜一直都未能如償所願,此事令我們都很沮喪。三年前,我們突然得到金簫門滅門的噩耗,我經受不住如此大的打擊,昏死過多次。後來得知,是因金簫門一名弟子,得罪了平盧節度使安祿山,被那狗官以剿匪為名,帶重兵圍剿。可憐金簫門一百多名弟子無一幸免於難,此仇此恨深若海,重如山,一場惡怒,使我病倒了,一病月餘不愈,師兄明白我的病根,讓我安心養病,他去提安祿山的頭來給我。我本不願讓他孤身涉險,可他執意要去,我攔也攔不住,結果一去三年未歸,我下山找尋他多次,一點音信都沒有。我留在這裏就是為了等他回來,五年、十年、或者幾十年,我都要等下去……” 說到此,她淒然的笑了笑,接道:“這就是我的心事了,如果你想報恩,就在江湖上幫我打聽一下,韓秋雨這個人,我就感激不盡了。”說完,不待陸嘯天說話,起身離去。
陸嘯天心中不禁一陣酸楚,暗道:“真是個癡情人,三年未歸之人,多數已不在人世了,還傻等什麼呢!豈不是枉費青春,我該如何勸一勸她……”
暮色四合,一派朦朧。
陸嘯天平步出門,望著上官明珠舍中的燈光,發呆片刻,進前剛要入門,忽從門縫見到上官明珠正在伏桌悲淚,清麗的臉頰,惜惜淚眼柔光慘淡,這一刻不知有多少淒涼的往事,縈繞在她孤苦的心中……
陸嘯天看在眼中,心裏好生難過,本想以其男子漢的堅強氣魄,去安慰她受傷的心靈,可是一想起程萬佐留給他的那段恥辱,他就無地自容,羞愧難當,沒有勇氣給她什麼依靠了。他緩緩扯足欲走,忽聞上官明珠道:“偷看了我半晌,何不進來?”
陸嘯天見她發覺,隻好入門。很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有意偷看姐姐的,我是有話要與姐姐說。”
上官明珠拭去雙腮殘淚,眨著微紅腫的雙眸,看著他,問:“你想說什麼?說吧!今晚是你在這的最後一個晚上,把所有要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陸嘯天明白她是真心趕他走了,不想再與她爭論,微一歎息,道:“我隻是想勸姐姐離開這裏,不要再等下去了,韓大哥他不可能……”
“你不要說了,”上官明珠憂顏搶道:“我今生隻有這一點希望了,你又何必破壞它呢!”
陸嘯天聽她如此一說,心中不禁一陣淒涼感,看著她幽婉的眼神,道:“姐姐如此想豈不太悲觀了,你才不過二十六歲而已,大好人生年華剛至,怎能如此消沉下去?”
上官明珠妻美的一笑,道:“你認為我還有的選擇嗎?女人的情愛你們男人如何曉得,我無法與你解釋。”
陸嘯天道:“我明白失去所愛的痛苦,但也要麵對今後的生活吧!人這一生除了情與愛,還有許多事要做,姐姐也應該去嚐試麵對新的生活。”
上官明珠淒然的笑了笑,道:“我雖然隻有二十六歲,但我的心已經很老了,沒有勇氣再去麵對新生,謝謝你的衷勸,此事不要再提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