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慕慕隨著幾個爸爸下山了, 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崔燦看著略顯謹慎的方鬱森,問他:“那晚是你?”
“對不起師姑。”
“我不是怪你。”崔燦說:“今晚見到你,好像看到了當年的穆小乙。看見慕慕,覺得就是肖雨桐。當初他們倆沒能走下去, 希望你好好待慕慕, 慕慕是個可憐的孩子。”
方鬱森深深點頭,“如果將來能在一起, 我會好好待她的。”
“為什麼如果?你不是喜歡她嗎?”
“喜歡。”
“喜歡就去追, 沒有如果,有的事情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她這是把自己當成了前車之鑒, 方鬱森說:“我明白了, 謝謝你師姑。”
“快去吧。”崔燦笑著,“剛剛沒聽她說, 慢點走,等你去追。”
“師姑再見!”方鬱森扭頭追了過去。
和尚走了過來,崔燦望著厚重的夜幕:“四哥, 謝你這些日子的開導。”
和尚念了句佛號:“善哉。”
“你看慕慕和方鬱森,像那一對故人嗎?”
“像。”
方鬱森追上了甄慕慕。
甄慕慕故意走在後邊等他,“姑姑給你說了什麼?”
方鬱森笑了笑,“沒什麼。”
“燦燦姑姑本來是喜歡六爸爸的,也怪我。那時我小,做了錯事,她最終選擇了別人。你玩遊戲,沒聽說過梁人默嗎?”
“聽說過。”梁人默是聽風閣的創始人, 甲乙軒和聽風閣常年打幫戰。
“燦燦姑姑嫁給了梁人默。你知道梁人默是誰嗎?”
方鬱森搖頭。
“你在金基公司上班對嗎?”
方鬱森點頭。
甄慕慕語氣不輕不重:“梁人默就是唐龍貌。”
方鬱森大驚,叫了出來:“唐總?”唐龍貌是唐鳳儀的哥哥,金基副總經理。
“那時候,我六爸還在創業,窮的叮當響。而唐龍貌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女人......有的女人更樂意的是坐享其成。”
方鬱森根本不會料想到,曾經的故事會是這樣現實、殘酷。在無數次想象之中,那本該是一段帶著濃厚兒女情愫又錯失的遺憾。
看來有的故事,還是不知道原因為好。那樣,會多些斑斕的色彩來賦予美好的幻想。現實,是滴血的刀,一絲不掛的凶殘。
甄慕慕又說:“所以啊,我不大喜歡燦燦姑姑。我也不覺得我當初做錯了什麼,那些錯也隻是她的借口。後來她也明白了,和姑父離婚後已經來不及了。你知道我最佩服誰?”
方鬱森說:“你六媽媽。”
甄慕慕一笑:“夏家富敵一城的輝煌你一定聽說過,那時六媽媽多麼高高在上,就不會嫌棄六爸窮。像我六爸這樣的人,缺少的隻是機遇,自然就有今天的成功,有了今天的六義集團。燦燦姑姑如今明白了,卻早就回不了頭了。他負了六爸,也害了唐龍貌。”
“你嫌我窮嗎?”方鬱森問。
“金基的部門經理,年薪有小百萬吧?你窮嗎?”
得知甄慕慕的家世,方鬱森今晚的落差很大。剛剛答應了崔燦追她侄女,打又打不過,身家還判若雲泥,也不知好追不好追。
走在前邊的甄紅旗有些不耐煩:“你倆走快點。”而後又聽許一寬說:“你不知道我徒弟大傷初愈啊!”
又隱約聽見甄紅旗低聲念叨:“在後邊嘀嘀咕咕聊什麼!”
“大哥,姑娘大了就不要管那麼嚴啦。”這是夏星嵐的聲音。
*
陳有水在莫初蓮住處待到半夜,不見方鬱森電話,心神不寧,打車回到家裏。自己的車不在,方鬱森還沒回來。
堂屋燈火通明,陳國顧麵色難看聽著方承義的數落。茶幾上有當日的晚報,肖玉琴將那篇報道看了又看,神情不安。
方承義問了多遍報道是否屬實,陳國顧默然不語。方承義氣極:“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要走,陳國顧自負:“年年要倒我,嚷嚷的厲害,雷大雨點小。”
此時陳有水進屋,方承義也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陳國顧瞪了兒子一眼:“剛出院就野了一天,這都幾點了才回來?”
“我有正經事要做。”陳有水默默說。
陳國顧指指茶幾上的報紙,冷笑:“這都是你的正經事吧!”肖玉琴護犢:“你心裏有火,也別拿有水撒氣。”
“媽。”陳有水說:“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陳有水已經沒有時間了。
“又想買什麼?”
陳國顧也以為他又要花錢,長長歎氣:“剛買了車子,剛闖了大禍,金山銀山也經不住你折騰。”他眼神失望,起身要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