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百多公裏, 甄慕慕還沒能平複心情,沉悶難歡。
方鬱森想給她排解排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慕慕不語,他繼續說:“曾經我有個女朋友......別誤會啊, 女性朋友。”方鬱森忙強調一下, 差點就說錯了話,甄慕慕吃醋時他是領教過的。
“我這個女性朋友, 她也是被抱養的。後來漸漸長大, 知道了身世,一直在猶豫著該不該去找生身父母。她很難受, 養父養母對她特別好, 這樣的事攤在誰身上都取舍兩難,難以決斷。”
慕慕問道:“那她去找了嗎?”眉眼間有點迫切, 也許這種相似經曆的人能給自己一些啟發。
“也是老公帶著她去找了。”方鬱森說著暗暗得意,這個“也是老公”用的多麼巧妙。
慕慕那有心情揣測他話外之音,著急問道:“找到了嗎?”
“找到了。”
“找到之後, 他們是怎麼相處的?”這大概是甄慕慕一直糾結的問題。
“其實很簡單的。養育之恩不能不報,生身的恩情也不能不顧。她的朋友、工作、愛人都在黃城市,也不能為了生身父母就放棄所有。你說是不是?”
甄慕慕不知如何回答。
“我這個朋友每年會抽出一陣子去老家陪陪他們,平常小假期也時長走動,五月節、八月節兩家還會聚聚。想開了,這也是件美好的事情,畢竟彼此多了個親戚呀!”
“那過年呢?過年怎麼辦,陪誰好點?”
“怎麼還這麼糾結呢?過年那麼多天, 分開陪唄!”方鬱森說:“再者你想,姑娘總是要嫁掉的,就是平常人家的姑娘也不能整天陪著父母,是不是?多了一對老丈人老丈母娘,過年老公多陪她走一家親戚罷了。慕慕,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不必想那麼多,也不必要刻意去找平衡點。不管是親生的還是養育的,父母都是希望孩子過得好,這樣就夠了。”
“你這個朋友叫什麼?我想認識認識。”
“她叫----甄慕慕。”
甄慕慕噗一聲,差點把鼻涕也笑了出來。她頓覺心中暖暖的,“方鬱森。”
他揚著聲音,“嗯?”
“你真好。”
“叫老公!”
“才不叫!”
他伸手要去抱她,慕慕打了他一巴掌,“高速上哎,你不要命了?”
路程一千公裏,如果趕點時間一直走下去,晚上就能到山東濟南。如果慢點,在服務區住一晚,明天中午前也能趕到。
但方鬱森瞧她狀態不好,臨時改變了計劃,沿途但凡看見景點指示就拐了進去。這樣一來,一天的行程走了將近半個月。然而這半個月是兩人這二十多年最快樂的日子。
從黃城市到濟南市,中途二十多個不錯的景點,兩人逛了個遍。終日穿梭在山山水水,名勝古跡之間,拍了無數相片。
第一天下午爬山遇見個寺廟,香火鼎盛,兩人也學著善男信女的模樣找了個大殿燒了把香。
出了大殿,方鬱森問她:“你真信佛嗎?”
甄慕慕一本正經說:“我四爸說,人得有信仰,不使世間良心壞盡。”怪不得老四出家做了和尚。
“好有道理的樣子。”方鬱森雙手插在褲兜裏,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她,“你剛剛許的什麼願?”
“此行順利,父母平安。”
他壞笑著用下巴指了指大殿牌匾,“你看!”
慕慕回身定睛一瞧,“求--子--殿?哎呦我去!”忙拉著他逃掉,方鬱森笑地喘不過氣來。
傍晚簡單吃了飯,在山腰間找了客棧住宿。
兩人在前台爭執不下,方鬱森要大床,甄慕慕要標間。
服務生是有眼力見兒的,“兩位不好意思,隻有大床了。”隨後對方鬱森暗暗眨眼,意思是,兄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方鬱森對他也微笑點頭,男人之間嘛,其實就這點事兒,簡簡單單。
洗了澡出來,甄慕慕穿著睡袍把渾身捂得嚴嚴實實,剛剛坐到床上,方鬱森如虎如狼撲了過來,半趴半跪在她麵前,“媳婦兒,我給你個禮物。”
“什麼?”
“確切點說,是用來包裝禮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