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村委大院沒一人離開。有人挑了頭，跟著便有一群人鬧事，喊著不公，喊著讓方鬱森下台。
支書拍著桌子製止不住, 方鬱森抄起麥克翻過桌子走到舞台邊緣, 大聲叫道：“鬧事的有能耐站到舞台上來！讓四百多個股東看清你的嘴臉，你躲在下麵算什麼好漢！民主選舉還有臉鬧, 說到哪去你們也不占理。”
台下稍靜, 方鬱森有些焦躁：“暫時待崗的幹部又沒有讓你們下崗，嚷什麼？被選上的幹部也別得意, 馬上實行的製度中就有幹部考核, 你不勝任，董事會就會毫不客氣的換人。隻要一心向公, 我不怕惹人，想趁機鬧事的都醒醒吧，不清楚的去打聽打聽, 方鬱森不好惹。”
“惹不起躲得起，老子我不幹了你能咋的？”
“不幹滾！”
“方鬱森你罵誰！”
“罵的就是你！”方鬱森指著他喊：“老子老子你是誰老子？地球離了誰都能轉。拿這個來威脅人，我都替你害臊。你不幹出門右拐慢走不送，想幹的人多的是。我把話放這裏，我方鬱森在台一日，股東、職工、村民的福利隻高不減！還有誰不願意幹，現在辭職！”
沒人說話，也沒人叫嚷了。
方鬱森出了口氣, “誰還不服就明著來，今天晚上怎麼都好說。明日董事生效，誰再尋釁滋事或暗中使絆，別怪我不顧同村情誼，我會搞的你非常難看！”
會場安靜，沒人說話，四百多人的場麵尚能聽見蟋蟀叫聲。
“散會！”
方鬱森回身放下麥克，雙手按在桌子上，聽著背後人群離去的聲音，垂著頭。
支書說：“這一仗打贏了，怎麼還不高興？”
“沒。大爺，我這麼做是不是著急了點？”方鬱森抬頭看支書時，表情木訥。
“效果不是挺好的？你看大多數人是非常支持你的。別想那麼多了，這幾天把你累得夠嗆，快回去歇著吧。”
“方鬱森----！”
方鬱森一回頭看見漸散的人群中，慕慕挽著奶奶站在那裏。他從台上躍下，幾步奔了過去，“什麼時候來的？”
“就你攆奶奶的時候！”
奶奶一手拉過鬱森，一手拉著慕慕，“回家嘍回家嘍。”
三人並肩往回走著，奶奶說：“咱這支部的舞台上，年年過年唱大戲。我剛剛看著大孫子就像一個八府巡按，抱著尚方寶劍，好威武。”
二人聽了大笑，慕慕說：“剛剛怎麼又說髒話！”
“那是急的。”一向溫文爾雅的方鬱森大概也沒想到，如今動不動就想爆些粗口。
“那將來你急的時候會不會罵我？”
“啊？”方鬱森頭搖的飛快，“怎麼會！”
慕慕學著他生氣時的模樣厲聲喊：“莫二妞，給老子喂豬去！”
原來都是方鬱森逗她開心，這次她把方鬱森給逗笑了。
奶奶說：“他敢罵你，我抽他。”
方鬱森隔著奶奶，滿眼濃笑看著慕慕。到家門口時，慕慕的車停在那裏，她說：“我就不進去了，你陪奶奶回家吧。”
奶奶說：“天也不早了，姑娘家家的，奶奶也不方便留你。鬱森，你送慕慕回家。”她說完依依不舍看著慕慕，“多俊多好的姑娘，鬱森有福氣。”
“奶奶，改日我早點來看您，陪您說說話。”
“哎，哎。”奶奶開心應著，回家了。
看見奶奶把門關上，慕慕輕聲說：“這麼長時間沒見奶奶，好像老了很多......”
她話沒說完，方鬱森一把拉過她抱進懷裏，“這兩天真想你。”
甄慕慕拍拍他，哄著他：“姐姐一直在醫院守著，我這兩天也是陪著爸媽和高樓四處逛，沒時間給你打電話，讓你受委屈啦。”
哪裏是她沒時間給方鬱森打電話，她是知道方鬱森這幾日內外交困，每日睜開眼就開始忙。慕慕沒責怪他，反將不主動聯係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慕慕......”他一時不知該怎樣，“晚上想和你在一起睡覺，不流氓，就單純抱著你睡。”
“別撒嬌了，天太晚我得回去了。剛剛我媽還打電話查崗，我說在看你開會，還拍了照片給她看。還有......”
不等她說完，方鬱森急著說：“咱結婚吧慕慕，我想天天抱著你，天天回家都能看到你。”他是總監，是村長，是廠長，是董事長，這時突然像一個小孩，往她懷裏鑽著。
“......你求婚就這樣隨意嗎？”
“真的真的真的想你。”他越抱手越緊，慕慕心中是開心的，嘴上卻說：“好了好了，一個大男人這麼肉麻，真受不了！哎呦，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