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庭歌進入夜滄海之後,沒有人知道她淩國公主的身份,她和夜滄海的人同吃同住,整整十年的時間。
她不知道她有多少次在死亡邊緣徘徊,然後被同行人救了回來。
但她記得清楚的就是她第一次接任務,去收取一個與她往日無淵,近日無愁,甚至連一麵之緣都不曾有過的人的性命。
也記得劍捅進他身體時候的聲音,也記得血噴灑在她身上,她臉上的味道。
也記得她第一次殺人之後,連日的噩夢,以及夢中那個向她索命的冤魂。
“這便是他經曆過的麼?”
淩庭歌一直在問自己。
她為了束逸凡進了夜滄海,經曆著她本不該經曆的一切。
十年時間,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她的身上背負了無數的人命。
她已經接近麻木,甚至在看到抄家滅門,血流滿地的景象也都不會有半分的動容。
她有時候甚至會懷疑,這真的是她想要的麼?
可是每當再一次有任務來臨的時候,她都會義無反顧的拿上劍,再次出發。
了情告訴她,束逸凡一直在找她。
但是她從未起過要去見他的心思,以前是覺得自己不夠,所以不能見。
現在卻是不敢見。
她不知道束逸凡知道現在的她,知道她手上的人命之後會如何看她。
即使他們是一樣的人。
可是有些人,即使是想避也避不過的。
淩庭歌也從來沒有想到,她設想了多年的見麵,竟然會是在這樣的腥風血雨中。
而她和束逸凡,相處的是兩個對立麵。
淩庭歌麵上蒙著黑紗,這些年她身量長了不少,若非常見的人,怕是沒有人能認出來她是淩庭歌。
而束逸凡卻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所以當他出現的時候,淩庭歌更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放下劍,我放你走。”
束逸凡臉色冰冷,劍尖直指淩庭歌的胸口,看著她手中的人說道。
淩庭歌聞言沒有答話,隻是看著束逸凡的臉出神。
束逸凡見淩庭歌不說話,眉頭一皺。
而淩庭歌沒有察覺到束逸凡的變化,隻是癡癡的看著他的臉。
十年的時間,束逸凡早已經褪去了所有的稚氣,無論是身上的氣質,還是臉龐都變得淩厲,像是一柄沒有出鞘的劍。
這些你那,淩庭歌沒有見過屬於覅,卻是一直沒有間斷打探他的消息,所以這些你那屬於覅都做了什麼事情,殺了那些人,甚至是吃了什麼,在哪兒住店她都一清二楚。
而對於她,束逸凡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了情將淩庭歌藏得很好,所以這些年束逸凡都沒有打探到任何有關淩庭歌的東西。
這次的任務,本來不該他來做,但是驚風樓的人都有任務在身,隻能他自己出馬,卻沒想到被人截了胡。
若是放在平常,他也就算了。
可是在他來之前,剛好收到了消息說有人看到了淩庭歌。
他趕了過去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
所以他心裏一直憋著一股氣,此番又看見自己的任務目標被人搶了先,自然是火氣上頭。
“淩歌,愣著做什麼!”
和淩庭歌同行的人間道束逸凡,心中驚駭,連忙催著淩庭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