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破爛的婚紗，婚紗上全是斑斑的血漬，她的手臂上有著屍斑，她的臉青白的可怕，全然不是在月光下猛然看到的那抹清影迷人的樣子，可是都沒有關係。
“我最近一直在想，你四五十歲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大概會變胖變醜，大概會變成一個嘮叨的愛跳廣場舞的中年大媽，不過都沒關係，那些外相都沒有關係。我更心疼的是你那時候如果丈夫對你不好怎麼辦，你的兒子女兒不聽話怎麼辦，如果生活不如意該怎麼辦……現實總是有那麼多不如意的地方。你大概會哭吧？大概會生氣吧？但是那時候誰會來心疼你呢。我想到這些，我就心疼得不得了。”
他說著說著就越抱越緊，“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老了醜了也沒有關係，歲月不管把你變成什麼樣子，我永遠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的樣子。甜美的，可愛的，愛鬧小脾氣，內心很溫柔很愛為別人著想的……我的芊芊。”
那麼傻，從來不計較得失的你，你知道你和這個世界有多麼格格不入嗎？
我們本質上都一無所有。
錢芊芊的眼睛一點點睜大。
“我總是在想你，想關於你的一切。好像那樣就能夠彌補你的離開。我想你變成老太太的樣子。可能滿頭白發，可能臉上是可怕的老年斑，可能滿臉皺紋，拿著掃帚打著你的小孫子。那樣的你也很可愛……”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錢芊芊哽咽著嚷嚷起來，“這個世界上才不會有男人那麼喜歡我，你騙我的！你都是騙我的！”
除了張承奕，不管他一無所有還是擁有一切，他都一往情深的愛著她，沒有任何條件。
“顧深爵，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和我在一起，總是有什麼原因的吧？我可以從你的眼神裏看出來，從你的態度裏看出來。你娶我的時候，可是連見我都沒有見過的啊……你不用這樣騙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命很不值錢的……你們不用這樣騙我玩。”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隻是，不要再騙我了好嗎？我很好騙的，我真的很好騙的。”
“錢芊芊。”他的手牢牢禁錮著她的腰肢，“我愛你，你愛我嗎？”
夜風涼涼的，繁星點點，落入玫瑰花籬中。
她的眼睛一點點睜大了。
他重複了一遍，“我愛你，你愛我嗎？說你愛我，我很想聽。”
錢芊芊第一次認真地思考。
愛……還是不愛呢？
很多次她都會偶爾發現自己愛他入骨，可是很多次她都不願意相信，笑著說自己傻。
“顧深爵，我配不上那麼好的你。”她忽然低聲道。
“我隻想聽你說，你愛我。快告訴我，你從來沒有和我講過。”
她微微轉過頭，認真地去看顧深爵的臉。
伸出了一隻手，手指上的指甲被塗成青灰色的，上麵滿滿的泥垢，好像從墳墓裏爬出來一樣可怕。
他毫不介意的樣子，依然一臉溫柔。
他的下巴好好看，尖尖的，他的眼睛也很大很狹長，五官俊朗的不像話，還有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