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臉,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忽然溫婉地笑了起來,“我現在可以出門了嗎?”
他關了她一天,不就是害怕她出去壞他的事情嗎?
錢芊芊勾唇,涼涼看著眼前的男人,算不上挑釁,聲音平穩地好像隻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顧深爵盯著她那張狀若無事平靜溫婉的臉,“我的身體不舒服,你陪我去醫院。”
錢芊芊瞥了一眼顧深爵,“你一直不舒服……可是我總是看到你好好的。”
顧深爵,用身體不舒服來騙同情心你也是夠了!
“錢芊芊……”好像有一隻手,從他的身體裏將心髒掏了出去。
“我不想陪你去。”她微微的笑著,“你身體舒服不舒服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有一個女孩因為我,剛死了父親。”涼涼地挑起眼睛,靜靜看著顧深爵。
顧深爵盯著她,“恨我?”
“嗯。”
有什麼莫名的情緒從心底湧上來,興許他選擇袖手旁觀沒有給一個有宿怨的老頭兒做一次可能續命的手術是他的罪孽,可是,此時,他卻莫名因為自己的罪孽而覺得痛快。
“因為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的女孩兒就可以恨我,錢芊芊,在你眼裏,我到底比得過誰?”
錢芊芊垂著頭穿拖鞋,黑發落在她白皙的臉頰旁,她不想激怒他,這時候……她隻是想要走出這扇門。
在她即將邁出門的時候,顧深爵忽然從她身後走了過去,手指抓住了她的衣袖,將她扯入懷中。
錢芊芊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裏翻湧。
她的嗓音啞啞的,“顧深爵,你是不是太玻璃心了一點兒?”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惹怒我的後果。”
下樓,半是被逼迫地上了車。然後一路到了醫院。
她有些張皇,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可是他一路上沉默著一言不發,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手指輕輕握緊了裙擺,指關節泛白,咬著唇,蹙著眉。
恨意入骨。
提到醫院,現在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昨天懇求她救人的棠小雨。
那個女孩兒走投無路,隻有一晚上的時間,可是她錯過了自己,也錯過了白玥染,甚至因為她莫名的原因,而激怒了顧深爵。
他一直都是一如既往的溫雅清貴,可是偶爾絕情,卻讓人徹骨發寒。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一層寒意漫過肌膚,起了淡淡的戰栗,她感覺反胃,心髒冷冰冰的疼著,還有恐懼。
直到車子停在了停車場,她忽然問道,“顧深爵,你不會是來拉著我看太平間的棠伯的吧?你到底夠了沒有?”
顧深爵涼涼地斜睨了她一眼,下車,“我說了,我身體不舒服,你是來陪我看病。”
“我也說了我不願意陪你。”
她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溫度的冰冷,冰冷到幾乎不真實。
針鋒相對的眼,顧深爵無意和錢芊芊爭太久,轉身。
錢芊芊,這時候還想我祈求你的憐憫和仁慈嗎?
她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隻能跟上了顧深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