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音的情況很不好,說不上什麼原因。
自那天從醫院回到顧家後,連續三天都發著低燒,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她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睡醒了會讓傭人給她做點東西吃,但吃不了多少。
周慕婉跟莫北杳在一旁守著,卻隻能幹著急。不管莫北杳用什麼方法,顧南音總是低燒不退,意識模糊。
顧南音已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隻要閉上眼睛就會重複著做一個夢。
看不到邊際的迷霧森林,眼前是霧蒙蒙一片,她整個人都陷在沼澤裏,感覺底下不斷地有無數隻手拽著她往下。
她耳邊有嘈亂的聲音,視線模糊也看不到任何東西,而她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往泥潭裏陷,腳腕感覺被什麼東西抓住。
到最後,連眼睛都被濕泥糊住,窒息感真實的不像話。
瀕臨死亡的前一秒,顧南音猛的睜開眼睛,她忍不住大口呼吸,那讓人絕望的迷霧森林終於消失,她才緩緩回神。
光線柔和溫暖,陌生又熟悉。
“音音……你終於醒了?”
一道陰影壓下來,寬厚幹燥的手掌捂上她的額間。
是莫北杳在用手量她的體溫。
顧南音有一瞬間的恍神,她聽見莫北杳略帶擔憂地問:
“音音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顧南音閉了閉眼睛,又睜開,這才看見了眼眸中的焦距:“嗯……”
莫北杳微蹙著眉將她扶起來,輕輕抱著她,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聲道:“乖,別怕……哥哥在這裏……”
顧南音輕輕應了一聲,靠在哥哥肩上,身子還是軟綿無力,喉嚨沙啞幹澀,艱難開口:“哥……我想喝水……”
不一會兒,顧南音喝下莫北杳倒來的溫開水時,嗓子這才好了點,她靠在床邊,額間發著虛汗。
莫北杳很擔心:“音音,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還是很不舒服?”
顧南音點點頭,莫北杳眉皺得更深了。
她這場突如其來的病症,莫北杳多次檢查,也隻檢查出是感冒發燒。可是因為顧南音懷孕,很多藥都不適合服用,這場感冒就一直拖著。
後來又過了幾天,顧南音的身子越養越差,白天醒來,傍晚的時候又會發低燒昏睡過去,吃得也越來越少,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再這樣下去要怎麼辦?”周慕婉臉上難得出現焦急的模樣,幾乎是沒有了半點對策,“這幾天她吃什麼就吐什麼……這還沒幾天呢,臉上就沒幾兩肉了,莫北杳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莫北杳坐在沙發上,揉著眉間,臉色沉重,下顎的青冒了出來,黑眼圈也極重。從顧南音生病開始,他就沒一天睡足五個小時,每天都研究著要怎麼把顧南音的病治好。
周慕婉的問題莫北杳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他現在也是一籌莫展,而此時,卻有一個電話打過來。
“音音生病了?”雲霄默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冷冽。
距離顧南音離開公寓,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周。那天雲霄默跟莫北杳談完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來打擾過顧南音。
可莫北杳也知道,每天傍晚,他總能看見顧宅外停著雲霄默的車。
每天他都隻是坐在車裏呆半個小時,就離開。
或許是因為這一周裏他都沒有看見顧南音出來活動的緣故,順其自然地推測出顧南音是生病了。
莫北杳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