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好像已經把靳予城對我的好當成了理所當然。其實對他來說,我什麼人都不是。讓他不樂意了,一個“滾”字都算輕的。
麵頰上有冰涼的東西在滑落,我用手背飛快抹了一把。本想說服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眼裏卻好像在蓄積更多的淚。
“秦宛!”
走出一段距離,身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磁性嗓音穿透暗沉夜色,傳到耳邊。
靜謐中仿佛還有腳步聲在接近。我頓了一秒,咬咬牙沒有回頭,走得更快。
身後皮鞋沉悶的聲音也更加密集,幾乎小跑起來。半分鍾不到,肩上驀地一緊,我被他一把抓住了。
靳予城一步邁過來,力氣很大,兩手鐵鉗一樣把我拽了回去。我沒站穩,因為慣性一下撞進他懷中。他順勢抱住我,一隻大手插進我頭發裏按在我腦後,半個字都沒說,低頭湊近我的臉。
黑暗中,我隻感覺一片溫熱輕觸在唇上。他的溫度,他的氣息,瞬間排山倒海般將我全部籠罩下來。
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吻我了,那種感覺卻和每一次都不一樣,既壓抑又強橫。他死死摟在我腰間,席卷著我的口腔,噬咬我的唇舌,不容我退讓分毫。
我的血幾乎沸騰,拂過麵龐的冷風仿佛也帶上了一層熱流。
很快,唇上已經一片火辣辣的痛。我再怎麼用力也沒法推開他,隻哽咽著從嗓子裏輕輕“唔”了一聲。
他好像失去理智一般,更加蠻橫。另一隻手也不知什麼時候滑進我衣服裏,按在了我胸前。
感覺到他手心裏幾乎滾燙的溫度和力度時,我一陣驚慌,使盡全力一下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退開了好幾步。
喉嚨裏像要冒煙似的,呼吸也亂得無法調整,隻能通紅著臉不停喘氣。
夜寂然無聲。燈光從他身後照過來,我也看不清他的麵容,隻看得見一雙晦暗無光的眼。
地上,黑色的高大身影拖得很長,一動不動。
很久,靳予城才沉聲問:“你要去哪裏?”
我掩緊衣服,潤潤低啞的嗓子,半天隻回了一句:“你要我滾的。”
“我說讓你走你就走?”他餘怒未消似的,一步邁過來又抓起我的手腕。
我完全看不懂他眼裏的神情,也沒弄明白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隻覺得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我掙開他,又退開一點,一個字也沒說。
他死死盯著我,片刻煩躁地扯了扯領口:“我跟你有合同。你必須留在這兒,照顧Angela!”
撂下這句話,他轉身回了車裏。
很快引擎聲傳來,車被重新發動。夜色中那抹慘白的燈光終於消失在眼前時,我像是突然失去最後一點支撐,疲乏無力地一下蹲在了地上。
溫度很低,我縮成一團抱住自己。發絲從肩頭垂下,擋住了視線,眼前更加黑得看不到一點光亮。
想哭,但好像已經哭不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才慢慢站起身。腳下黑漆漆的一條路,前後好像都通向未知的方向。
想了一會,我拖著麻木的雙腿,一步一步,還是往靳予城的別墅走去。
夜再黑,人也不得不迎接第二天升起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