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子辰對她的了解程度,又怎會聽不出她這話裏是同意他留下的意思,他得意一笑,忽的起身,“我可以給你解悶,可以教孩子們練功,還可以幫你看著這草閣,一舉多得,並且全都是免費的,你難道不覺得很劃算?”
劃算?劃算個鬼!
臭不要臉到了他這個境界,連鬼都會躲著他,也就是像她這種連閻王老爺都怕的人才能忍受得了他。
兩天後,蕭音離開了,唐歡歡開始來回奔波於唐家和草閣之間,兩個孩子除了在京城內作威作福,便是去一個跟蘇子辰約好的地方練功。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西楚皇子帶西楚公主來訪,說是來行兩國拜好之禮,可是有誰家拜禮會帶著公主前來?
又是一場無聊的宮宴,唐歡歡現在身披郡主頭銜,這樣的場合,即便是她不願意參加,但還是非來不可,皇宮中的宴會無聊透頂,未免自己當場無聊的睡著,她隻好獨自飲歡。
迎麵一雙深邃的目光由始至終都落在她的身上,那欲要將她穿透的強烈感在她落坐那一刻便感覺到,可是她卻寧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論如何都不肯迎上那灼熱的視線。
“誒,洺,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妙。”曹佑掩著嘴,偷偷的捅了捅宮洺的胳膊。
宮洺低頭看了一眼他亂動的手,輕輕皺眉,“怎麼了?”
“你快看那西楚公主,她是不是在看你,而且連眼睛都不眨。”
聞言,宮洺眼眸偏轉,看向坐在唐歡歡不遠處的西楚公主,然而當他視線投去的那一刻,西楚公主頓時含羞一笑低下了頭。
宮洺無情的斂回視線,仿若什麼都沒看到般,見此,曹佑不由的點頭佩服,“行,看你能抗多久。”
話音剛落,就聽皇上很合時宜的開口道:“西楚公主難得來一次遼國,明日起就讓朕的皇子帶你四處逛逛,宮洺,朕瞧你近日無事,西楚公主就由你來陪吧!”
聞言,宮洺眉心一皺,不滿的瞪向曹佑,曹佑抿著嘴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烏鴉嘴。
宮洺起身低垂著眼淡淡道:“兒臣遵旨。”
遵旨,這兩個字當真是用的極好,皇上此舉無非是想拉紅線,可宮洺卻將它當成一個差事,如此以來,大家應該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曹佑哧笑一聲,不禁佩服他這種可以處變不驚還可以化險為夷的能力,隻不過皇上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臉色就不是那麼好了,人家好歹是西楚公主,他卻當著這滿朝文武的麵讓人這般尷尬,萬一因此令人心生不滿,那可是要壞了兩國交好之誼的。
不過看那西楚公主倒是個識大體的,聽聞這話不但沒有露出一絲不滿,反而那大方得體的笑容不禁讓人心生敬佩。
在宮洺的一聲應好的同時,唐歡歡捏著就被的手一抖,幾滴清酒灑落桌麵,心中不禁燃氣一股難以抑製的惱火。
她將杯中剩餘的酒一仰而進,終於抬眸看向對麵的人,四目相望許久,那本是因酒氣而迷離的眼慢慢的浮起一層邪肆的淺笑,她嘴角一扯,本就嬌嫩的小臉加上酒醉更加迷人心神。
宮洺心頭一緊,不知她此笑何意,他剛剛的話已經拒絕的那般明顯,她是聰明之人,沒理由聽不明白,可實際上唐歡歡就是誤會了,就像他當初隨意斷定她欺騙了他一樣,她也不願相信他話裏的‘遵旨’是指拒絕。
手裏的酒杯不輕不重的放於桌麵,在宮洺的注視下她微微一笑,轉而肆意離開。
見此,宮洺正欲起身,曹佑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他按住,“你去哪,沒看到皇上臉色不是很好嗎,你若是這個時候離開,我保證你沒有好果子吃。”
聞言,宮洺看了一眼不甚愉悅的皇上,而後無奈的坐回。
唐歡歡的離開即便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還是被皇後發現了,她實在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在鬧什麼,明明比任何人都在意對方,但卻誰都不肯拉下臉講和,都這麼久了,真不知道她還要等上多久才能聽她的孫兒們叫上一聲祖母。
不過話說回來,她這不開竅的兒子是何時變的這般招蜂引蝶的?二十幾年的枯桃枝居然開花了,這擱在幾年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
出了宮門,唐歡歡本打算一個人走走,可是沒走多遠,一輛陌生的馬車架了過來,“姑娘,上車吧!”
唐歡歡不耐蹙眉,轉而瞪向那駕車的馬夫,“把你的馬牽走,不然我喝幹它的血。”
聞言,馬夫臉色一僵,滿麵驚恐。
“歡歡,是我。”
車簾一掀,蘇子辰含笑輕柔的看著她,見此唐歡歡眉一皺,轉身上前,“你是不是瘋了?被人發現怎麼辦?”
蘇子辰微微一笑,伸出手,“你若在不上來,怕就真會被人發現了。”
瞪了他半晌,唐歡歡手一揮,打開他的手一躍而上,坐進車裏,她再次質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嫌我的麻煩不夠多嗎,還敢上這來搗亂。”
見她惱了,蘇子辰兩手一攤,端了端肩,不與她辯解,他嘿嘿一笑,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喝馬血了?”
唐歡歡眼眸一瞪,“剛剛,不行嗎?”
蘇子辰被她的吼聲嚇的一縮,“脾氣這麼大!”說完,他又湊著鼻子聞了聞,“喝酒了?”
唐歡歡擰緊的眉始終未鬆,她輕歎一聲,而後闔眸靠向身後的車壁,“嗯。”
“心情不好?”
“嗯。”
“看到他了?”
“……”
看著失去聲音的她,蘇子辰倒是希望她能夠再‘嗯’一聲,畢竟她說出來他可以當成是敷衍,可是她這樣一聲不吭卻代表了她連敷衍都不願意用在那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