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羅郡,繁華鬧市區,一個娉婷的身影轉入一處民巷,又進了一處花葉蓁蓁的院子。
夥房隱約飄來飯香,女子在切菜,袖動盈香,連城景皺眉,將手中的活接了過來:“你身子還沒有好,快養著,這些事情有我。”
“我隻是不想太閑著,再說我已經痊愈了。”
女子淡笑,沒有多少情緒。
“我知道,你是怕想到那個人,對不對?”
連城景動作微微一頓,她是一個玲瓏的女子,從來不提過去,看上去和他歲月靜好,可是她的疏離感,卻一刻都沒有改變過。
秦鈺微微搖頭,一絲冷意跳上眉梢,“愛可以淡忘,可是恨呢?”
“那麼,永遠留在這兒吧,無法淡忘,至少也不用觸景生情。”連城景動情地說,“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永不背棄。”
秦鈺笑了:“侯爺的好,我畢生不忘。”
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卻為了她拋棄一切榮華,洗手做羹湯,溫柔地守護她每一個煎熬的日子,她是感動的,可是卻再也愛不起來了。
這顆心早就千瘡百孔,沒有任何依戀,像一條魚被風浪摧殘,隻願擱淺在一個小小的灣裏,把自己保護起來,再也不想踏出一步。
這一生她錯付了人,可和連城景依然沒有緣分。
連城景幽幽一歎:“為你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哪怕是豁出性命。”
秦鈺臉上有一絲動容,轉而被心中湧起的疲倦淹沒,她太累太痛了,就讓這顆心,永遠沉寂吧。
晚膳之後,月上柳梢頭。
清風之中,院中的花香更是濃鬱,秦鈺伸手撫向一朵海棠,漫天紫荊像血一樣在眼前浮起,變成吞噬人的濃烈火焰,她驚叫一聲,後退一步,幸兒連城景及時扶住了她。
“火,到處是火……我怕,好怕……”
秦鈺瑟瑟發抖,數不清的恐怖記憶包圍著她,仿佛要一輩子折騰她,無休無止。
她越是想要揮開,那些場景越是清晰。
“鈺兒,沒事了,沒事了,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相信我。”
連城景擁著她,手輕撫著她的後背。
秦鈺的情緒好不容易才平甫下來,正要將連城景推開,院門一下子被撞開了。
一隊人馬湧入院子,隨即而來的熟悉冷冽氣息讓秦鈺身子一僵,抓緊了連城景的衣襟。
“朕未料到,景候說寄情於山水,居然是與朕的皇後躲在這裏花前月下。”
連城燁盯著那一個身影,一直壓抑著的思念和悔痛在眸中翻湧,閃動著晶瑩的水澤,空了的心仿佛又回來了,隻是疼得他窒息難言。
凝兒,原來你還在,為此朕拋了河山也值得。
“皇上隻怕認錯人了,民女是景候的妻子,不是誰的皇後。”
秦鈺轉過臉來,涼涼的語氣,連城燁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間散去。
不同的模樣,不同的聲音,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