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內，血腥味和腐朽味夾雜在一起。
沈綰兒像被折掉了關節的木偶，無力地癱在牆角，裸露的身體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到處鮮血淋漓，令人觸目驚心。
沈凝看著那一幕，沒有多少的快慰，反而感到一陣悲哀。
幼時她與沈綰兒，也有幾分真心的親近，可為了連城燁，她們都落到了這樣不堪的境地。
“凝兒，滿意嗎？”連城燁的聲音很溫柔，卻令沈凝毛骨悚然。
當初，他也是這樣對自己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了。
“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看來皇上又添了新妃？”
沈凝不會同情沈綰兒，可連城燁，卻讓她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君心難測，人情薄涼。
“凝兒，朕已經知道……當初救朕的是你，若不是這賤人挑撥，你我又怎會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
任是沈綰兒受了千般折磨，連城燁提起那件事，眸中扔帶過一抹殺意。
沈凝微怔了一下，臉色淡漠。
“皇上以為，造成今日這般結果，隻是因為沈綰兒？”她的神情終於有些許動容：“我一直以為皇上足夠了解我，這些年，您但凡給我一丁點的信任，也不會認定我真的推了沈綰兒，步步相逼，不死不休。”
連城燁看著那雙眼，心頭一陣陣揪著疼，喉嚨喑啞，“朕錯了。”
沈凝很平靜，聲音卻冷硬，“這三個字，臣女受不起，還請皇上收回吧。”
沈綰兒聽到動靜，慢慢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目光落在沈凝臉上，冷笑，“憑你也敢來我麵前耀武揚威，可知當初我是皇貴妃的時候，風頭遠在皇後之上，皇上為了我，百般作虐那個賤人，你算是什麼東西？”
沈凝輕輕歎了一聲，“沈綰兒，你搶走不屬於你的東西，如今不也落到這樣的境地，又比沈凝好過到哪裏去？一切皆有因果，既然時候到了，你就自食惡果吧。”
她慢慢挽起袖子，大片大片的燒傷疤痕映入沈綰兒的眼簾，肩頭的衣服滑下，露出整個後背，同樣是扭曲的可怕的燒痕，她的身子，已經徹徹底底毀了。
遍身傷痕映入眼簾，連城燁身軀一晃，眸子浮起了赤紅，湧動著難以克製的痛。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恨透了自己！
沈綰兒睜大眼睛，從眼前的女子身上，恍惚看到了另一個模樣，那是沈凝，死去的沈凝。
臉色大變，眼裏盛滿了驚恐，“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不對，鬼，你是回來找我複仇的，沈凝我錯了……你放過我。”她語氣急迫地想要解釋：“你看，我已經受到懲罰了，皇上已經替你罰我了，真的已經罰我了！”
說罷，怕沈凝不信，竟朝連城燁求救道：“皇上，您快告訴姐姐，您已經罰我了！”
她惶恐地往角落縮去，爬行的時候渾身的骨頭在咯咯響，拖過一地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