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問宮中現在情況如何，可還是把話咽了下去，等喝完了藥，闔上眸子，問：“我是不是錯了？”
連城景察覺到她在發抖，她的神情太過於平靜，宛如一灘死水了無生氣，頓時心中疼惜不已，“你沒有錯。事情已經發生，多思無益，他既欠你，如今以命相抵……凝兒，放下吧，也放過自己。”
他終究還是……
沈凝的臉刷地一下子慘白，手揪緊了心口的衣襟，止不住的顫抖，“他……真的死了？”
他，就這麼死了？她一陣恍惚，臉色煞白，良久淒然地笑了起來：“孩子，娘終於給你報仇了……”
她的眼底是化不開的哀涼，大仇得報，她該欣慰的，可此刻心情依舊沉重。似是無意識般，她低喃一句：“連城燁……”連城景心頭一震，他思緒複雜地低頭看著沈凝，繼而將她摟進懷裏：“都過去了，過去了……凝兒，你還有我。”
連城景擁緊了懷中的女子，她的身子那樣冷，眼眸是無盡的空茫，讓他心疼不已。
壓抑著的情緒翻湧而起，五髒六腑都扯著疼，低喃的挽留似乎還近在耳畔，沈凝張惶四望，可……什麼都沒有。
她害怕，抱著一絲幾乎不可能的希望，什麼也不願問，可連城景的話卻在不斷提醒她，那個人是真的已經不在了，她懂醫術，拿捏得準分寸，匕首刺入他的心髒動脈，又有眾敵虎視眈眈，他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他怎麼，就這麼死了呢。”仿佛還是前日，她站在花樹下溫一壺酒，他對她說：“白頭偕老，恩愛不相離。”
沈凝恍惚間看到大片的紫荊花，掙紮著離開連城景懷中，向花海飛奔而去，好似隻要如此，就能回到從前。連城景大吃一驚，忙抓住她的手，可沈凝已經被絆倒在地上，頭磕到地上的硬石，失去了意識。
“沈小姐頭部有瘀血，雖然不太嚴重，但會造成記憶暫時受損，隻有配合藥物慢慢好轉。”
大夫檢查了一番，搖頭道。
連城景一怔，焦急問：“多久才會痊愈？”
“這個……草民也沒有把握，或許沈小姐姐恢複得好很快就會痊愈，也或許……”大夫歎口氣：“平時切記心情平和，不可激動。”
沈凝睜開眼，看著連城景，有點熟悉，卻記不太起是誰，稍微一想頭就疼得厲害，苦惱地皺起眉頭。
連城景看到她眼中隻有疑惑，不似先前那樣痛苦欲絕卻拚命克製著，心疼之餘覺得或許這樣也不錯。“帶小姐出去走走，記得就在府內，不可外出。”連城景將沈凝扶起來，手指憐惜地掠過她的麵龐，“我出去一刻，凝兒等我回來。”
沈凝隱約知道他是一個值得放心的人，點頭也沒有多問，隻感到心頭時而沉重時而空落，整個人處於一種倦怠的狀態，無悲無喜。
巧容把沈凝帶出大殿，“小姐身子不舒服，是悶久了，多吹暖風，多曬太陽，會好的。”
一陣花香襲來，沈凝循香看去，有人經過景候府，籃子裏是一簇簇妖冶的紫荊花，她想也沒想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