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南陡然一驚，甚至脊背之上都在這一瞬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有什麼看不見摸不著卻讓人惴惴不安的東西密密匝匝的包裹住心髒。
不知不覺之間，宮家的核心勢力已經滲透到了他意想不到的距離，觸手可及的距離。
而他就是這個圓圈的正中心。
她這是在……把宮家的血液源源不斷的輸送給他和整個帝國集團？！
換句話說，也就是……她正在一點點剝離掉她自己所有的依仗和資本？
她要幹什麼？
這一刻，陸靳南幾乎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他猛地撥動輪椅，朝門外去，“葉凝汐。”
她在下樓，抱著陸子漠的身形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往前走。
有樓梯，而他坐在輪椅裏，追不上的。葉凝汐的腳步也就不那麼快了。
可就在走到樓梯最後一級轉彎的時候，餘光裏瞥見男人的動作，她終於猛地停下。
他瘋了！
不要命了！
用那麼大的力氣做什麼？站起來做什麼？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一係列的問題風一樣刮過腦子，絞得她額角青筋都突突直跳，一顆心驟得縮成一塊石頭。
一秒鍾，不會再長了。她放下陸子漠，轉身朝樓上跑過去。
這一次的速度快的驚人，下樓梯用了二十秒，奔到他身邊，卻似乎連五秒鍾都不到。
氣都來不及喘，身體已經先一步動起來，扶住他，一張臉上全是緊張，語速極快脫口而出，“傷口怎麼樣？”
“疼不疼？”
“我這就叫林川！”
尾音一抹，她已經拿出電話。
還沒等按下撥號，手腕已經被他拉住。
葉凝汐一怔，擰眉抬頭看他。
“怎麼不走了？”他臉色有點白，額角有些細細的冷汗，可語氣卻是讓人抓狂輕挑欠揍。
她一哽，就這麼愣愣的看了他片刻，末了，突然扯起唇角笑了，聲音有些啞，“陸靳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
陸靳南一怔，眉頭擰了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我還在意，就可以一直揮霍下去？”眼前他的模樣像是蒙了層水霧，可她還是在笑，“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玩弄我的感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她一連三個‘你是不是覺得’把陸靳南問的一顆心被什麼狠狠捏了一下。他想說，他不是那個意思。
可看著她眼角的淚，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突然有點發堵，有點發慌，還有點難受。
他不說話，而她也事實上也不需要他說什麼，葉凝汐慢慢的搖搖頭，“沒關係，你怎麼看我都沒關係，在掏空我一整個心之前，你想怎麼樣都行，我一直都會是輸的那一個。”
輸？
不，或許從前會像，但現在，他根本沒想要贏什麼。
掏空？
陸靳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眸光流轉，死死盯住她，終於一字一頓的開口，“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她跟著重複了一句，語氣裏有幾分自嘲，心裏難受的厲害，手上的動作卻依舊輕柔，半分多餘的力氣都不敢用，“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