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捉蟲)(1 / 2)

“紅雲穀與洞天門之間的恩怨,我泉林山莊並不插手。可林某畢竟與二位有言在先,莫傷和氣,”林莊主麵色隱有不豫,指著擂台上難受到打滾的毒公子對月佼道,“姑娘此舉,未免……”

“林莊主莫擔憂,我隻是一時技癢,同毒公子小小切磋一下,那毒不傷性命的,”月佼轉頭,對林莊主笑笑,“雙臂在井水中泡半個時辰就好,唔,浸泡時水要沒過肩,周遭不能太暖。”

這畢竟是泉林山莊的地盤,她不會莽撞到將地頭蛇得罪太徹底。

白衣嚴五唇角隱隱上揚。

要沒過肩,那就是整個人都得泡到井水裏。

北境冬日本就寒冷,此刻又近黃昏,連那點涼薄的日頭都快要落山了,這時候叫人整個泡到沁涼的井水裏……

這姑娘收拾起人來,完全是熊孩子般頑劣的手法啊。

聽月佼說了解毒之法,林莊主立刻安排莊內弟子將毒公子帶下去解毒。

“姑娘……不冷嗎?”嚴五輕垂眼眸,目光淡淡掃過仍舊掛在自己脖上的藕臂。

薄紗寬袖半滑至肘,纖柔小臂在紅紗的襯托下愈發白皙,風情綽約。

見周圍有許多人豎起耳朵往這邊瞧過來,月佼環在嚴五頸上的手略略使力,幾乎將自己整個貼到了他身上,妝容冶豔的小臉靠在他耳邊,輕聲道:“對不住,我還得緩緩。”

方才毒公子那一腳可是實打實踢在她腰腹之間的穴位上,導致此刻她雙腿還有些發軟,若是撒手,必然隻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狽倒地。

嚴五含糊輕應了一聲,不著痕跡地朝後微仰了脖子。

她離得太近了,說話間吐出的氣息就熨帖在他的耳畔與頸側。那溫熱馨香的氣息似乎正透過厚厚的冬衣衣領,囂張而曖昧地侵入他頸間的肌膚。

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狼狽,月佼雖已察覺到這人周身發僵,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將“無恥妖女強行輕薄無辜青年”的狗血戲碼演下去。

“少俠貴姓呀?”

“嚴五。”周身發緊的嚴五神色冷峻,目視前方。

月佼可以發誓,她看到他說話時偷偷翻了個白眼!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討人嫌的,她原本真的是個正經人啊。哎。

緩了片刻,雖說雙腿還是有些發麻,但已比方才剛跌下來時好了許多。

擂台另一邊的木蝴蝶終於穿過密密匝匝的圍觀人群,來到月佼跟前。

“姑娘沒事吧?”焦急的木蝴蝶伸出自己的手。

月佼徐徐撤了一手搭在木蝴蝶手臂上,自嚴五懷中退開,妖妖嬈嬈地靠向木蝴蝶。

“多謝嚴少俠。”

嚴五似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淡聲道:“舉手之勞。”語畢,便不再看她。

人群中的好事者們回過神來,又開始嚶嚶嗡嗡議論紛紛。

有人大著膽子調侃笑問:“這勝負可怎麼算啊?”

月佼一上去就將毒公子放倒了,兩人之間誰強誰弱不言而喻;若照往年的規矩,月佼就該是今年的“毒尊”了。

可林莊主畢竟有言在先,當眾說過月佼與毒公子的這場比試,是以“誰能為台上那個女奴隸解毒”為評判的。

“林莊主不必為難,”月佼唇上帶笑,嗓音裏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我胡鬧攪了貴山莊的盛事,‘毒尊’的名頭與千兩黃金也不該是我的,替那姑娘解了毒我就離開。”

月佼雖涉世不深,可她不傻,這一會兒功夫她已將局麵想明白了。

林莊主想不著痕跡地幫毒公子一把,將罕見的“斬魂”之毒都用上了。

想必泉林山莊是從洞天門手上買到“斬魂”的,林莊主便以為毒公子必有解毒之法。

然而,那毒是出自紅雲穀的。

****

解“斬魂”之毒頗費了些功夫,待月佼與木蝴蝶回到飛沙鎮上的客棧內時,天色已是墨黑。

“姑娘今日算是把泉林山莊得罪了,生意隻怕沒得做。”木蝴蝶隨口笑道。

月佼悻悻在榻邊坐下,輕聲道,“阿木,你回房歇著吧。”

木蝴蝶見她麵上懨懨的,趕忙下樓替她打熱水來淨了麵。

“我先替姑娘上藥。”

木蝴蝶知道,當時在擂台上月佼躲得還算及時,但到底還是被毒公子的腳尖踢中腰間穴,雖無大礙,但淤青必定少不了。

月佼擁被靠坐在床頭,對木蝴蝶伸出一手:“你將化瘀的藥膏給我就行了,我自己來。”

“那姑娘自己上完藥就早些休息,旁的事明日再想。”木蝴蝶將化瘀藥膏放到月佼掌心,有些擔憂的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