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3)

這事還能怎麼解釋?

其實也不過就是形勢所需罷了,這道理嚴懷朗豈會不懂。

隻是道理都明白, 可架不住心頭的酸泡泡止不住要往外冒啊。

一通咆哮過後, 嚴懷朗很快又平靜如常,仿佛方才那個近乎暴跳如雷的嚴大人是大家的幻覺。

議事廳內的氣氛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幾乎要抖成篩子的紀向真發現, 已恢複冷漠臉的嚴大人目光沁寒地正直視著自己,隻能硬著頭皮開始甩鍋,“房,是雲照訂的……”

雖對雲照很抱歉,可他實在不懂嚴大人在氣什麼, 隻能將這口“飛來橫鍋”傳遞給看起來比自己機靈很多的雲照。

雲照不可思議地扭頭瞪了慫慫的紀向真一眼, 瞬間看透了“朋友義氣”這個詞有多麼脆弱。

“那時是在陵州府突然接到謝笙大人的命令,讓去找尋您的下落,”相比紀向真, 雲照確實是要鎮定許多,條理清晰地答道,“因謝笙大人手上也無‘半江樓’的準確行蹤, 我們隻好臨時做了一個簡單粗糙的局。”

再粗糙的局,它也該勉強有個樣子。既是“妖女”身邊帶了個被控製心神的男寵,兩人自不能在入夜時各睡各的,否則如何取信於人?

見嚴懷朗神色稍緩,紀向真忙抖抖索索補充道,“正是雲照說的這意思, 不然,妖女費心下藥拐個‘男寵’來做什麼, 這就說不通了。”

在他們說話時,月佼始終輕咬著唇角,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一言不發,明哲保身。

或許紀向真不明白嚴懷朗為何發這通火,她卻是很明白的。

麵對他少見的怒火滔滔,她心中並不覺得害怕,甚至有點想笑。

她可憐的心上人喲,隻怕此刻連骨頭縫裏都是醋味。

此時聽得紀向真這多餘的補充,她心中想,這一世的紀向真若不幸又英年早逝,那必定就是死於話多無疑。

果然,嚴懷朗沉吟片刻,徐徐開口道,“你倆先自去忙吧。”

他的目光所指,是月佼與雲照。

原以為可以逃過一劫的紀向真麵色大變,欲哭無淚地眼睜睜看著月佼與雲照相攜離去,還雙雙投給他“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直到議事廳內隻剩下嚴懷朗與紀向真二人後,可憐的紀向真也沒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招來這口黑鍋的。

房是雲照訂的,那簡單粗糙的局是根據謝笙大人的命令,大家一起拍腦袋想出來的,怎麼到末了卻隻有他一人挨訓呢?

“坐下,有事問你。”

紀向真搖搖頭,顫巍巍的笑意略顯狗腿:“站、站著就行。”

嚴懷朗也不勉強他,隻是淡淡又開口道,“這事畢竟不對,你自己想想該怎麼收場吧。”

哪裏不對了?!

即便當真有哪裏不對,那也是大家一起出的錯,月佼有份,雲照有份,連江信之和謝笙大人都有份,憑什麼是我來收場?!

紀向真在心中咆哮辯駁一大通,口中卻隻能弱聲弱氣道:“那不然……我抄一卷《大縉律》?”

見嚴懷朗仍舊冷眼相對,他隻能含淚再補充一條:“再加,我明日上演武場接受十位同僚的毆打……不,挑戰?”

嚴懷朗輕哼一聲,正色道:“偃武修文,方是武官之道,很欣慰,你終於領悟到這個道理了。”

你欣慰個……!不知道你發的哪門子邪火,分明就是想整我,說得那麼高深做什麼!紀向真淚目腹誹,卻隻能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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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議事廳後,雲照與月佼並未立刻回到小書院,隻是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默契地溜到藏書樓後的無人的牆根下。

各懷心事地兩人麵向而立,似是即將展開高手之間的生死對決。

雲照雙臂環胸,淺淺一笑,率先發難:“總覺得,我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方才嚴懷朗那通邪火來的莫名其妙,紀向真那傻瓜呆一直雲山霧罩的,可雲照卻立刻醍醐灌頂了。

心虛的月佼點點頭,強撐著弱弱的氣勢應道:“我也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被你發現了……”

兩人言辭間機鋒往來,誰也沒將話挑明,可這一來一往之下,該問的已問,該答的也答了,可謂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