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3 / 3)

她收了聲,望著立在火盆邊那個頎秀挺拔的人,隻覺滿心的煩躁都被撫平。

原來啊原來,非要這顆鬆子精,才是她最好的解藥。

燭火輕曳,沿著他側臉的線條氤氳出別樣的風華,原本齊整的墨黑朝服此刻衣襟微亂,再不是平常對外人時那般冷冰冰清風明月的模樣。

“我的心上人,”月佼美滋滋地歪著頭,滿意地覷著他,小小聲聲驕傲自語,“有全天下最好看的側臉。”

語畢,她偷偷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又餓了。

嚴懷朗應聲回頭,眉梢與唇角俱揚,口中卻幽怨道:“是說,正臉很難看?”

被逗笑的月佼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裹著被子軟軟倒向枕間,“站太遠了……咳咳……看不清呀。”

待周身的寒意散了,嚴懷朗才脫了外衫,不疾不徐地走過去上了榻。

月佼自覺地將被子分給他,又自覺地窩進他的懷裏,才仰起臉要說話,卻被吻住了。

她怔了怔,心頭那個好久不見的怪臉小人兒忽然揮舞著手絹叫囂道:來呀來呀,反正睡不著,送上門的宵夜,不大吃一頓真是對不起這大好夜色!

於是,忽然被吻住的小姑娘絲毫沒有掙紮的跡象,反倒很不客氣地開始大快朵頤了。

溫暖的棉被將惱人的冬夜寒氣隔絕在外,唇舌交纏間,兩具身軀愈發貼緊,棉被之下暖如三月盛春。

這一吻可不得了,長長的,深深的,不獨氣息交融,竟好似連兩條魂都絞在一處去了。

直到那沉沉的男嗓率先逸出帶笑帶苦的輕哼,月佼才一副打了勝仗鳴金收兵的模樣,臉紅紅抵著他的唇直發笑。

“原本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嚴懷朗壓抑地閉了眼,微惱的聲音啞得厲害,“學壞了啊。”

莫名被撩得滿心裏風急浪高,卻又不能對個病人下手的嚴大人,整個人似被透進沸滾粘稠的糖漿子裏,說不出那滋味該叫甜蜜還是煎熬。

“你教的,”月佼的臉色已不再蒼白,暖暖蜜蜜的紅在皙白帶笑的小臉上囂張暈開,“我學什麼……都快。”

所謂“各人造業各人擔”,嚴懷朗隻能將他的“業”緊緊抱在懷裏,吃不得又放不開。

怎一個慘字了得。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嚴懷朗強壓著被點燃的邪火,趕緊地說些閑話緩緩。

紅臉月佼可憐巴巴地扁了扁嘴,拉了他的一隻手按在自己額角,“頭疼,睡不著……”

嚴懷朗心中一疼,長指溫柔替她按揉起額穴,低聲道,“特地派了人來照顧你,怎麼難受也不跟人說?”

他方才一進院子便先問過那兩名侍女,聽說這小姑娘今日吃飯、吃藥都乖乖的,也沒鬧騰著要下榻,好伺候得很,還以為她當真無事了。

“就算同她們說了,也還是要疼的,”月佼眯起眼舒服輕歎一聲,咕噥道,“她們今日替我忙裏忙外也累了,我哪裏好意思再折騰別人……”

“你就好意思折騰我。”嚴懷朗沒好氣地笑了。

窩在他懷中的月佼索性緊緊閉了眼,哼哼唧唧地笑,“你又不是別人……”

這甜滋滋親昵無間的宣告之下,嚴懷朗登時猶如被糖油蒙了心,隻覺刀山火海都去得。

“不是別人,那是什麼人?”明明已經甜得快化了,卻還貪心想更甜些,非要她將名分給實了。

月佼拿腳尖有氣無力地蹭了蹭他的小腿,聲氣軟軟:“你不是人……”

“嗯?!”嚴懷朗手上一頓,垂眸瞪她。

可冤死他了,那些“不是人”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做呢!

“你是鬆子精,”月佼輕輕掀起眼皮,水眸朦朧,眼尾媚媚如絲輕揚卻不自知,“暖床用的鬆子精……”

鬆子精聽了,想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