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閉門三日?”
之前在龍泉山上羅家的溫泉別業中做客時,嚴懷朗曾聽過月佼對別人說起紅雲穀的婚俗,不過那日他有事與羅堇南相商,進去時就隻聽到“閉門三日”這句。
月佼麵上一紅,嘿嘿傻笑,“閉門三日之前,得先陪大家一道圍著火堆喝酒、吃肉、唱歌,從黃昏到第二日天明。你能喝嗎?”
“夫妻之間,應當分工合作。”嚴懷朗一本正經道。
“怎麼分工?”月佼打了個嗬欠,臉頰在他肩窩蹭了蹭。
“喝酒一整夜這種事,就你來。”嚴懷朗道。
月佼在被下輕輕踹了他一腳,眯著眼兒仰臉嗔笑:“你倒會躲懶,一整夜的酒都給我負責喝了,那你要做什麼?”
“我負責,閉門三日。”嚴懷朗理直氣壯地笑出了聲。
紅雲穀這婚俗……想想還真美好。
雖明知兩人的婚禮並不會按照紅雲穀的婚俗,月佼還是被逗得樂不可支,紅著臉笑著在他懷裏滾來滾去,“可是……我不會唱歌的呀……”
“叫羅昱修唱去,不能讓他平白聽咱們叫了一聲‘叔’……”嚴懷朗將懷中滾來滾去的小姑娘收緊,眸心微沉帶笑,“說了叫你別亂動,是想提前‘閉門三日’?”
“倒也……沒有很想……”月佼咬住笑唇。
她於男女之事上終究懵懂,雖已看過一些大膽的話本子,但終究都是些香豔卻不至露骨的描述,隻將她看了個半懂不懂。
是以她雖與嚴懷朗同榻而眠,也總愛對她的心上人親親抱抱,卻又對親親抱抱之後要發生的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嚴懷朗輕歎,沉聲笑道:“那就老實睡覺,別招我啊。”
“我沒招你……喂喂喂!”月佼驀地周身一凜,“你手放錯地方了!”
“放錯地方了嗎?”嚴懷朗一臉無辜,棉被之下那不規矩的手卻分明就在做壞事。
月佼唇角的笑意有些著慌,忙不迭伸手按住他,麵上燙得嚇人:“睡、睡覺。”
可憐堂堂嚴大人,肩負“助眠”這個聽起來香豔、旖旎的重責,卻當真隻能素素淨淨“助眠”,簡直可以說是慘絕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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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廿六,已恢複滿滿神氣的月佼早早起來,換上威風的右司員吏武官袍,準時趕到右司點卯複職。
點卯過後,她才知蘇憶彤被派了差事出京了,便與雲照、江信之一道前往小書院。
江信之本就是個消息靈通的,十七那日宮宴上羅家如何對待月佼,他是有所耳聞的,不過他也有分寸,心知既月佼與羅家都未明言此事,必定有不願張揚的道理,於是也不追問什麼。
而對此事雲照知道的自比江信之要多,雖心中還有些好奇,卻也並不過分追根究底,隻等月佼自己想說的時候再聽。
倒是月佼與嚴懷朗議親之事,雖未大張旗鼓,可畢竟嚴懷朗的身份擺在那裏,這幾日下來多少也傳出了些風聲。
既是喜事,便沒那麼多顧忌了。
“你和嚴大人……”江信之怪笑嘖嘖,邊走邊道,“趙攀大人從前還擔心咱們沒經過熬刑的訓練,會受不住事,瞧瞧咱們月佼這口風緊得,威武不屈啊。”
雲照攬住月佼的肩膀,哈哈笑道:“也怪咱們大意了,先前誰都沒往那頭想,根本也沒人對她‘威武’啊!”
她想起早前自己還想過撮合月佼與羅昱修,此刻再想想真是心中捏把汗,暗暗慶幸得虧沒莽撞。
月佼笑哼了一聲,出手疾如閃電,幾乎在同一霎時將兩人都給打了一下,將這二人給打愣了。
雖他們都早已見識過月佼那奇詭身法,可冷不丁來這麼一出,還是不免有些吃驚的。
“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嘰嘰歪歪,我才說要悄悄的,”月佼有些尷尬地鼓了鼓腮,赧然笑嗔道,“反正……反正就是這樣啦,到時請你們喝酒就是了嘛。”
“是是是,你說了算……”
三人嘻嘻哈哈一路往小書院走,卻在半路上被嚴懷朗喚住了。
雲照膽大,打趣道:“喲,早上不是一起來的麼?有這麼難分難舍?”
嚴懷朗淡淡瞥她一眼:“公事。”
雲照立刻收起調笑的神色,噤聲站好。
嚴懷朗轉頭看向月佼,正色沉聲:“剛剛接到消息,玄明要見你。”
原來,自十月十八那日,同熙帝便親審玄明,頤合長公主雲沐、吏部尚書陳慶林、監察司左司丞許映、定王世子李君年陪審。
可一連七日下來,玄明除了自言其為平王李崇珩之孫外,其餘旁的問題一概不答。
就在同熙帝的耐性即將被耗盡時,玄明卻於昨夜忽然提出要見月佼。
月佼有些疑惑地皺眉:“陛下同意麼?”
“同意的,”嚴懷朗道,“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