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個孩子還在養傷,有他陪著,他不擔心薛凝衣會孤單。
放下,離開,決絕如往昔。
不知什麼時候,昏迷的薛凝衣已經拉住蕭暮衍,緊緊的,好似她已經醒來,可她人仍是昏迷。
蕭暮衍皺眉,他掙了幾下手,奈何薛凝衣拽得緊,他不得不一根根的給她掰開。
他脫了手,把人交給沈均墨的隨從。
而後,命其中幾人裝扮成他的樣子,四方向散去。
蕭暮衍凝著薛凝衣,麵容冷硬,“沈均墨聽令,速帶皇後離開此地!”
蕭暮衍幾人出來,北國大軍壓近。
沈均墨帶上薛凝衣,喬裝從後山小道離開。
路上,嘶號砍殺聲不斷,那聲令下,驚起旁邊山頭雀鳥無數。
“活捉蕭暮衍!”
窩在沈均墨懷裏的薛凝衣,輕輕顫動眉睫,有淚流出,從瑩白的臉頰滑下,再而不見蹤影。
那場血戰,聽說戰了一日一夜。
蕭暮衍被砍下來的頭顱,掛在北國皇城之外。
消息傳回南朝,舉國悲痛。
營帳內。
薛凝衣意識不清,隱約看見蕭暮衍,他破曉而來,她欣喜追迎上去,走近,才見他全身是血,就連他的頭顱,也被削去。
“啊!”薛凝衣大叫,從昏迷中驚醒過來。
她猛地坐起來,滿頭大汗。
薛凝衣目光渙散,跌跌撞撞,最後才聚焦在沈均墨身上。
“凝衣,我是沈大哥。”沈均墨在旁邊坐下。
薛凝衣抓住沈均墨的手,“沈大哥,蕭暮衍呢?他在哪裏?在哪裏?”
薛凝衣情緒激動,不等沈均墨說話,她已經下來地上。
赤腳跑出營帳,薛凝衣喊著蕭暮衍的名字。
一個個營帳,都被她找過。
“蕭暮衍,你在哪裏?”薛凝衣哽咽道。
最後,沈均墨忙上去抓住薛凝衣。
薛凝衣回身,抓住沈均墨的衣襟,“你們不是已經離開了嗎?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他人在哪裏?”
沈均墨麵色沉痛,在薛凝衣身邊跪下。
所有兵將,整齊劃一跪在薛凝衣身邊。
“微臣不力,沒有保護好皇上。”
軍隊裏,肅靜莊嚴。
薛凝衣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她往後虛跌半步。
“他死了對不對?”薛凝衣聲音很沉,好像根本說不出口。
沈均墨埋下頭,他有派人去找過,那天留下的人,沒有一人生還。
蕭暮衍生還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
“他死了……”薛凝衣輕輕念道,她的眼淚,大滴滾落,被她一把抹去。
再多悲傷,都不能在三軍麵前傾瀉。
這是他的軍隊,他的江山,她要好好替他看著。
薛凝衣不再說話,她往前走去。
日落西山,她站在在半坡上。
昏黃遍地,暖融著哀意。
沈均墨站在身後,給她披上一件外衫。
“凝衣,別著涼了,你現在不能有事,你還要替蕭暮衍繼續戰鬥下去。”
“沈大哥,我想接他回家。”
“好!”
——
薛凝衣親身參戰,鼓舞三軍。
沈均墨帶兵衝鋒陷陣,破關取城,隻用半月,已經攻陷北國多座城池。
兵至皇城,北國皇帝見大勢已去,帶上妃嬪倉皇逃走。
城牆下,蕭暮衍的頭顱已經風幹屍化,隻餘白骨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