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真的好奇怪,自那一個綺麗無邊的浪漫之夜,他沒要吃藥,出了一身大汗之後,他的鳳寒好了,不過,身子還是有點發虛的。雲映綠說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就不吃藥,她這兩天為他做藥膳,對他進行食療。
有個神醫皇後真好呀,每當他喝著清香可口的藥膳時,都不由地感歎,何況這還是愛心藥膳呢!
他移到她身後,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一邊伸手撫上她的肩頭。
“你聞聞看……”她仰起頭,嫣然一笑,指指窗外。
他屏氣凝神,深呼吸一下,嗅到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清洌的香氣。“桂花開了!”
“是啊,是桂花的香氣。”
“嗯,那兩株桂花樹是好些個年頭了,每到開花季節,妃嬪們都愛去摘幾捧桂花回宮呢!”
“我一會也要去摘點,給你做藥膳時用,桂花的藥效也是很大的。”雲映綠放軟了身子,依進他的懷中。
“對朕這麼好呀!”劉煊宸的眼神一柔,吻上她的發心。
“我又不象別人有許多老婆,我隻有一個丈夫,當然要傾盡全力對你好嘍!”她抿嘴輕笑。
劉煊宸眉毛一挑,扳過她的身子,“你是不是有意見?”
雲映綠聳聳肩,供認不諱,“是啊!”
“真是個亂吃醋的小心眼女人。”為她的坦白,劉煊宸心情大好,“朕的妃嬪們已差不多被你解決了,這留下的,等到學成了醫術,隻怕朕留也留不住她們了。你呀,口氣還敢這麼橫,朕都沒和你計較,你到和朕叫陣來了,這還有王法嗎?”
他佯裝瞪著她。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呀,要不,繼續選秀女,我幫她們驗身。”她也不示弱。
“當真?”細長的鳳目危險地眯起。
“你敢!”清眸圓瞪。
四目對峙,很快破功,她笑倒在他的懷中,他莞爾地吻吻她的發心。
要什麼三千佳麗,有一個宛白,就勝過全部。
十月中,東陽城的秋已近尾聲,瑟瑟的風中帶些許寒意,清晨起身,總要穿件夾衣了,滿街的大樹上沒幾片綠色的葉子,花已謝盡,天空中也不見南飛的鳥兒,冬悄悄地已經上路。
在這欲寒還暖的季節中,宮中發生了幾件小事。安南公主為獻孝心,削發剃度,去皇家陵園替太後修行。虞元帥大勝於北朝敵軍,北朝送來降書,願意割讓五座城池給魏朝,並年年向魏朝進貢金銀和絲綢。劉煊宸見他們如此誠心,便把凝香送回了北朝,讓她好生在自己的故土療養。袁亦玉是天生的將才,杜子彬查實了古淑儀被殺一案,還了她的清白,劉煊宸讓她與袁元帥去了與大理國相交的邊境守衛,永遠不得回到東陽。
朝中則發生了一件大事。齊王因盜取國庫銀兩,被削去了封號,全部財產沒收進國庫充當軍資,府中全部人員流外蠻夷之地。
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昔日尊貴、奢華一去不返,曾經的門客、黨羽人人避之,紛紛倒戈,向劉煊宸大表忠心。
成王敗寇,願賭服輸。自從在那個所謂的全民大選落敗之後,劉煊羿就已預見到這一天。劉煊宸想坐穩江山,怎可任他這眼中釘逍遙。雖然國號還叫魏,卻是一個嶄新的魏朝了。他這樣的前朝遺少,必須殊之。在外人眼中,劉煊宸不殺他已是最大的仁慈。其實,像庶民一樣活著,他生不如死。
離開東陽那天,下著小雨。冷雨浸身,凍得直哆嗦。步出城門,他回身,劉煊宸身披錦袍,氣宇非凡地站在城樓下俯視著他。
隔得遠,他看不清劉煊宸臉上的表情。他們曾在宮中一同生活過十多年,曾師從同一個太傅。他從不把劉煊宸放在眼中,認為劉煊宸不過沾了個嫡出的光才坐上了帝位。
原來,他從未看清過劉煊宸。
到了此時,也隻能仰天一歎。
官道泥濘,雨霧茫茫。齊府一行人很快就成了天地間一個小黑點。
轉瞬,入冬了。
窗外雪壓斷了樹枝,幾聲輕響驚動了劉煊宸。今年夏季幹旱,秋季多雨,入了冬,格外的寒冷,一場雪接著一場雪的下,一場比一場大。魏朝居北的幾座城都發生了雪災,幸好國庫賑銀豐富,雪中送炭般下放下去,才解了百姓的困境。
今年,真是多災多難,魏朝是,他似乎也是。
“皇上,杜尚書請求晉見!”門外,侍衛頭領恭敬地稟道。
劉煊宸皺皺眉,擱下筆,“宣!”
杜子彬凍得嘴唇發紫,官袍上落滿了雪花。從宮門到禦書房可是一段不短的距離。
“到爐子邊烤烤吧!”劉煊宸指指火爐,讓羅公公趕快給杜子彬送上熱茶。“杜愛卿,刑部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杜子彬抿下幾口熱茶,身體裏的血液方才回暖,他搖搖頭,“皇上,臣寒夜進宮,不是為公事,是為了皇後娘娘……”
劉煊宸皺起眉頭,這位杜尚書張口娘娘閉口娘娘,真的以為他絲毫不介意?他如海闊的度量那是在國事上。“娘娘挺好的,愛卿不必操任何心。”
“皇上,”杜子彬歎了一口氣,“雲家今天來了位女子,她說是雲員外的女兒雲映綠,但是她現在叫姬宛白。”
“什麼?”劉煊宸騰地站起。
杜子彬攤開雙手,“我也覺得此事詭異,讓雲員外暫且不要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