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慕容驚鴻時而痛恨,時而悵惘,時而糾結的臉色,百裏君臨風輕雲淡,神態自若。
死有什麼可怕?從他三歲起便與死亡同眠,活下來是他的不可動搖的信念,他要回到西陵重新坐上那太子之位,皇帝之尊。
而從遇到鳳非煙開始他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活下來成為執念,卻隻是想要那個精靈古怪的丫頭守住一方天空,看她笑,看她哭,看她的狡黠,甚至是冷酷自私……無論是哪一樣的鳳非煙,他都愛得銘心刻骨。
如果失去鳳非煙,對於他來說,無論是生命,還是江山天下於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鳳非煙,他的嘴角不由地噙了絲微笑,眸色柔和。
慕容驚鴻覺得紮眼,他撇過臉,卻見外麵一片火光騰起映紅了半個天空,猛地一驚,道:“是相國寺!夜慕華竟然毀了相國寺?”
果然,遠遠望去,相國寺的方向火光衝天,百年的巨柏蒼鬆,樓闕佛塔在火光中呻吟扭曲坍塌,即使是寒冬依然能感受到那炙熱的氣浪卷席。
百裏君臨和他並肩而立,道:“他已經瘋了。”
慕容驚鴻默了下,道:“那些僧人是你的人?”
百裏君臨微笑,不作回答,道:“赤黎隱衛無處不在。”
慕容驚鴻不屑地嗤了聲。
百裏君臨道:“我本來想以相國寺為誘餌牽製夜慕華,即使殺不了他也能困住他一段時日,沒想到對方如此強悍,倒是可惜了那惠普大師的法體。”
慕容驚鴻道:“佛門中人本就是無根無掛,涅槃成灰,付之一炬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百裏君臨點頭道:“不無道理,等到日後我必然重修相國寺,塑其金身,供萬民敬仰。”頓了下,“還有一個人,我想對於如何對付神獸有很大用處,你不妨見見。”說完,他輕一拍手。
山洞的側洞裏兩個黑衣人推搡出兩個綠衣女子,其中一個臉上蒙著麵紗,縱然淪為階下囚,模樣狼狽,卻尊貴和高傲依然。
慕容驚鴻驚訝地道:“南風女皇?”
百裏君臨微笑道:“是,南風善蠱,北辰善藥,藥和蠱本就是一脈相承,相通相連,你和女皇不妨切磋一二。”
慕容驚鴻瞪他一眼。
南風女皇是第一次見到慕容驚鴻,她一直認為她的父皇和兄弟都是人中翹楚,容貌上乘,而後來見到夜慕華和百裏君臨,不禁驚歎男人之俊美,造物之神奇。
至於慕容驚鴻更是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風儀卓然,甚至無法用言詞來形容。
慕容驚鴻最是厭惡人如此直直地看他,對方眼中的垂涎和驚豔讓他惱怒,哼了聲,陰測測地道:“南風女皇,久違了。”
南風女皇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正是這個美的不似真人的少年乘自己帶兵西下,攻下了南風斷了自己的退路,心裏不禁憤恨,道:“你是慕容驚鴻?是你攻下了南風?”
慕容驚鴻傲然道:“正是本大人,南風女皇,你一世聰明野心勃勃卻沒有想到會落到這種地步吧?”他嗤笑,“費勁了心思卻為人作嫁,失去了自己的國家,真是可笑可悲。”
南風女皇自詡聰慧,所以能玩轉於南風皇室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風生水起,一一將仇敵一一剪除,成就了自己的野心。
然而,從遇到夜慕華,鳳非煙,百裏君臨,她便步步敗退,如今身陷囹圄,這讓她恨極卻又無奈。
她冷笑道:“是又如何?如今,你們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神獸即將統役天下,總有一天孤會重新得到想要得到的!”她的語氣驕傲而又篤定。
兩人心頭一動,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下眼色。
百裏君臨懶懶地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女皇還有如此信心?夜慕華控製神獸,天下為他所驅使,你認為我們若是都死了,他又能放過你嗎?”
南風女皇窒了下,確實,夜慕華的陰狠毒辣與自己不相上下,現在他之所以沒有立即殺了自己,是因為他對關於神獸的傳說猶疑著。一旦他將百裏君臨等人鏟除,再去攻打西陵是易如反掌之事,若是他得了那血玲瓏,自己離死就不遠了。
她低了眼瞼,頭腦緊張地轉動著。
百裏君臨道:“世上生萬物,萬物皆有相生相克之性,所以,我相信必然有克製神獸之法。女皇,如今夜慕華已經瘋了,他會做出什麼來誰也不敢確定,所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南風女皇猶豫著,片刻,抬頭,道:“也罷,如今這樣也不是孤想看到的,孤可以告訴你控製神獸之法,但是你必須答應孤一件事,夜慕華一旦落敗,你們放孤回南方。”
百裏君臨挑眉,道:“我答應你。”
慕容驚鴻瞪他一眼,沒有異議。
南風女皇看了他一眼,道:“慕容公子既然攻入了南風皇城,定然去了地下密室,可能有不少收獲。”
慕容驚鴻含糊地嗯了聲。
南風女皇歎氣道“那密室裏所有的寶貝都傾注了孤的心血,孤奉為珍寶。”
慕容驚鴻沒說話,他想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已經將那裏沉入了地底,永世不再出現不知道這女皇會不會發瘋。
南風女皇道:“你一定看過裏麵的古本,知道神獸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