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路上開始下雨,霍免撐著傘,默默祈禱雨能下得更大一點。
整個上午,學校都沒收到暴雨預警。
臨近中午,雨勢漸漸轉小。
霍免盯著窗外出神。
需要記的筆記太多,一不留神就黑板上又多出了一大片,老師嘴裏念著的課文,傳到腦子裏全是亂碼,聽得她雲裏霧裏……霍免索性止了筆,不再繼續做筆記。
大概是一早起來就存了不想上學的心思,幾節課過去了,她心裏仍然想要回家,一直提不起勁。
課間,趙言走過來,問霍免需不需要借他的筆記本。
她搖搖頭,謝絕了他的好意。
林妝和王橙橙跟霍免不在一個班,要是在的話,她們一定會對這一幕八卦一番——喲,趙言這麼關心你呢。
午休前最後一節課,霍免單手撐著頭,另一隻手百無聊賴地轉著筆。
班裏分組討論時,教室前門被人扣了兩下。
霍免在嘈雜聲中往那兒望去,她心裏對自己說“切,才不可能是你希望的那樣”,目光卻是誠實地被吸引。
英語老師放下手中的課本去開門……外麵的是班主任。
看樣子班主任不是來通知提前放學的。霍免看了看窗外,雖然天陰著,但下的雨是那種綿綿的毛毛細雨。
沒有驚動其他同學,班主任對英語老師耳語了幾句。
而後,英語老師朝霍免走來。
“霍免,收下書包,你家長找你。”
腦子花了幾秒鍾接收到這個信息,霍免一掃之前懶洋洋的頹唐,飛快地把桌上的文具收到書包裏。
當她壓抑著上揚的嘴角,開開心心背著書包站在教室前門時,班主任已經先一步走了,尤諳在門口等她。
“兔子。”
陰天不甚明晰的光線裏,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長風衣,笑容清朗;見她出來,溫柔地喚了她一聲。
“你、你……”
上課時間出教室的行為太過惹眼。前門沒關,即便知道人的視線不會拐彎,霍免也難免有些做賊心虛,唯恐被同學或英語老師看穿自己要逃課;這會兒看見尤諳,連怎麼稱呼他,都讓她犯了難。
他似乎能看穿她在想什麼,牽過她的手,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走廊的盡頭。
這個角落是徹底沒有人了,於是霍免用氣音問尤諳:“你怎麼請的假啊?”
“編的,”尤諳神神秘秘地遮了自己的嘴,小聲道:“說是喪事。”
“哇!”霍免踮著腳,伸手去揉他的頭。
——尤諳也太聰明了吧?!他是怎麼用這個七歲的小腦袋瓜想出這個天才的借口!
她一邊親切地順著毛,一邊毫不吝嗇誇獎他:“你太棒了啦。”
“嗯,兔子……”
尤諳自然地彎下腰,顯然是喜歡被她這樣對待。
不過,出於理性的角度,他提醒道:“你看起來,笑得太開心了。”
“哦哦。”霍免馬上反應過來,他幫她請假的理由可是不好的事。
“那我哭喪著臉!”說是這麼說,她那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滿滿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此時仍是上課時間,隔壁的教室裏傳出朗讀課文的聲音。
同學們還在被無聊的語法公式纏身,隻她是一個特例。
心中雀躍地滋長出不為人知的叛逆,霍免挽著尤諳,腳步輕快地與他一起,蹦蹦跳跳下到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