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教學樓的時候,霍免看見了迎麵走來的教導主任。
“嘶!”
到底是說了謊,對自己的自我定位也是“逃課”。
霍免當即慫成一隻螞蟻,扯住尤諳,帶他一個扭頭,忽然往樓梯的上一層逃。
在他們倆人的小小世界裏,霍免是毫無疑問的主導,尤諳沒有擺正他“家長”的角色,跟隨著霍免一起逃亡。
一口氣上到三層,他們行色匆匆路過這層的走廊,換了一側的樓梯準備往下走……
不巧,這時,霍免聽到下一層有老師講話的聲音。
“是我的數學老師!我們不能下去!”
她數學成績不好,因此對數學老師也有種天然的畏懼。
——得了。
尤諳任由她拉著自己,他們蹭蹭蹭地又上了一層樓。
照這個發展,他倆走著走著,都要走回原先的班級門口了。
——霍免這膽量與智商,基本是告別逃課了。
他望著她表情拘束的,眉頭糾結的側臉。
不得不說,這個霍免從表麵看,與兒時車隊裏那個無法無天、神采飛揚的兔子,已經相去甚遠。
不過,本質上仍是沒變。
記憶裏的她,就算被媽媽揍,回頭也還是要替他出氣。
如今的她,自己怕老師怕得要死,便認定他也是怕的,緊緊抓著他,指揮他逃跑的方向。
——不過大了他數月,老覺得自己是大姐姐。
“噓!”她觀察著樓下,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們等一會兒,你別出聲,我說走了,你再……”
尤諳拎起霍免。
兩人間高大與嬌小的定位,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校正。
他抱她抱得輕輕鬆鬆。
在他懷裏不停掙動的她,像一隻被抓起來的,不安分的小雞仔。
他索性帶著她,又上了一層的樓梯。
“喂,你!傻瓜,我們班在頂樓的,那上麵沒有路啦!!”身體無法自主,霍免試圖在話語上找回一點氣勢。
在她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他們上到天台。
門一開,雨季中特有的,充盈豐沛的水汽撲麵而來。
霍免被冷著了,下意識地往尤諳的懷裏縮了縮,動個不停的嘴巴終於消停。
陰沉沉的天空,飄落下的細碎的雨。
她抬眸便能看見,他近在咫尺的,安靜又漂亮的容顏。
他說話時她根本沒聽。
因為,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來,自己喜歡他這件事。
他們離得這麼近,她想掩飾那點小心思,都不知道該藏哪裏。
滿心滿心,局促不安地。
“……好嗎?”話尾,尤諳衝她眨眨眼,上揚的音調代表詢問。
霍免被他迷得暈乎乎的,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也能非常堅定地在他的目光中點點頭。
如果將學校比作籠子,那麼逃課的霍免,便是一隻飛出鳥籠的自由小鳥。
——“飛出”這個詞,不是比喻義。
冒著雨,男人抱緊了他懷中的少女,從他們學校的天台起飛。
騰空的那一刻,霍免腦中旖旎的粉紅泡泡,瞬間劈裏啪啦地消散。
死亡的衝擊下,她能想起的字眼,隻有那個……
——“瘋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