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謝靈運應邀在天街外東水關的一處酒舍內等著陳召伯與董千河兩人。一直從申時等到酉時,夕陽已垂掛西邊天際半邊臉,紅彤彤的晚霞將整個金碧輝煌的皇城包裹的嚴嚴實實,還不見人影,謝靈運不禁暗暗擔心起來。
正想著,遙見陳召伯董千河兩人一前一後遠遠地朝這邊走來,謝靈運這才心掉了肚裏。一進門,陳召伯一臉陰沉,坐下呼呼直喘氣,董千河一臉滿意的神色隨後跟進來。
三人不言聲進了雅間。謝靈運迫不及待地問:“陳大人,這是何意?”陳召伯氣呼呼道:“你問他便知!”董千河慢條斯理道:“謝大人,是這麼回事。原想著與佳人風流一遭,誰料陳大人隻說讓舔,這火都勾起來了卻沒法消,你說怎麼辦?本人感謝陳大人、謝大人一番安置,隻是毫無盡興之意可言,因此,本人隻出五萬錢!至於那把扇子,就算我送謝才子,如何?”謝靈運一聽大怒道:“董大人,陳大人冒著殺頭之險成全與你,當初說好十萬,如何變了,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董千河脖子一梗道:“謝大人這話卻差,我怎地就言而無信了?說好了的事我一件不能辦,好一番辛苦光服侍娘娘了。你可知下官當時如何難受法,悲苦比娘娘癢癢亦難忍受,現下我這腮邦子還疼著呢!”說著,董千河揉揉臉。
董千河心裏暗暗高興,明知道此事奇險,任誰敢嚷嚷半句出去,從一開始便抱了賴帳的心思。謝靈運道:“你就不怕我將底細奏了皇上!”董千河道:“謝大人甭威脅我,咱們可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拴了我還能跑了你,當然陳大人亦有一股子!”索性一顏賴皮相。謝靈運冷笑道:“不過是個死,靈運和陳大人頂多是個砍頭的罪,陳大人就不同了,皇上會一刀一刀淩遲了你!”董千河身子往後一靠無所謂道:“謝大人,既淌了這汪水,原就沒打算活。砍頭也是死,淩遲也是死,不過是個先後問題罷了。真真可惜,如若上了手,甭說十萬,就是二十萬我董千河也出得起。我不是存心賴帳,實是陳大人安排的時間也不長,運作也不盡興啊。”說完,董千河得意洋洋地指尖剔著牙花子,閉目回想那段美妙光景,嘴裏忍不住嘖嘖喟歎水已。
董千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讓謝靈運幹氣沒話說,坐進椅中呼呼直喘氣。
陳召伯嘿嘿一笑道:“此事幹係重大,漏出去咱們三個誰也沒好果子吃。總之,決不能為這點子錢動了氣,董大人今天也著實累,聽你的,五萬就五萬吧,什麼時候交錢?”董千河騰地坐起來對謝靈運一笑道:“還是陳大人識相。我怕出錢麼,錢算個鳥!明日辰時就在我家後院門口,你們到時雇車來拉,少一個子兒,我董千河不是人養的!”陳召伯道:“好,不見不散!”董千河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