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殿前首端的位置,說話的聲音不算大,卻正好教周圍的人聽見。
大夏朝六王爺蕭元景,生就天賜俊美容顏,素有“一笑傾國還傾城,姮娥仙子遜三分”的美譽,平生有三大喜好,曰:調箏,下棋,陪美人。
這下聽他如是說,眾人皆大笑不已。
上首的蕭玄景凝眸一笑,倒是那容後率先開了口:“是啊,眼見這選秀將至,南小姐傾城容貌,確實可惜了。”
座下的眾臣這才安靜下來,聞言紛紛在心裏暗道,這南家小姐是美是醜無人可知,倒是容後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已內定了南傾歌不參與選秀?
“舍妹身體有疾,難沐天恩,也是她沒這福氣。”
蕭宸景倏然的開口,倒令本來安靜下來的氣氛越發沉寂。
眼見這事似乎已是塵埃落定,眾臣心中暗喜,偏巧此時,那一直一言不發的寵妃寧氏卻開了口。
“真不愧是三賢王,待南小姐也這般親厚,依本宮看,那南小姐雖養病閨中,卻有個王爺這般處處體己的姐夫,又有個南大將軍這樣年輕有為的兄長,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疏影這話甚得朕心!”
蕭玄景當眾執起她的玉手,毫不避諱地出言相幫,更親手為她盛了一碗燕窩,親自看她喝下,這才不動聲色地抬頭,語氣疏懶:
“疏影素有心疾,太醫院那群庸醫諸多年來一直束手無策,聽聞那南小姐也是心病,三哥不妨讓她也來參與選秀,一則若是果真選中,則二女同病相憐也正好有個伴,二來,也免教些末小人說朕偏心了去。”
話畢,他斟了一杯酒,隱隱含笑的鳳眸裏一閃而過貓一般綠悠悠的光。
此事一波三折,無疑又引來眾人一陣心悸。
蕭宸景遙遙一拜,眸色溫潤,“臣遵旨。”
是夜,賢王府。
傾歌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夢中似有開門關門之聲,稍傾,偶有濃烈的酒味兒傳來。
傾歌咂咂嘴巴,翻了個身又要昏昏睡去,來人突然狠狠吻上了她的唇,奪去了她所有的呼吸。
傾歌大駭。
猛然驚醒過來,未及看清來人麵目,眼前便倏然一黑,再沒了知覺。
一月之後。
錦娘將上好的布料送過來時,傾歌正在後院裏拿著撲子抓蝴蝶。
她是無聊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宮宴之後賢王突將她禁足,不給理由,卻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若是平日也便罷了,如今他真個動真格的,又有個選秀大山沉沉壓在心底,她再頑劣,這次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去。
錦娘是王府裏的老人了,原是賢王的乳娘,一直伺候賢王起居,姐姐嫁過來之後賢王便將她撥了過來,到得姐姐身死,她這才又回去繼續照顧賢王。
此時,她正喜笑顏開地讓她挑選花色樣子。
傾歌杏眸一瞥,這才發覺旁邊還站了一個身寬體胖的婦人,眼見她看過來,那婦人立時滿臉堆笑上前,嘴裏不停吹擂著自己裁剪手藝如何好。
不逢年不過節的,這倒是稀奇。
傾歌看著有些陰暗下來的天色,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本來也將那日夢中之事忘了七八的,而今,卻突然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