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從夢中驚醒那刻,隻覺頭腦昏昏沉沉,舉目四望,四周盡是一片陌生光景,茫然不知身何處。
耳邊傳來風吹竹葉的沙沙聲,外麵似乎有一片竹林。
她翻身下床,方要站起的一瞬,雙膝卻陣陣發軟。
她倏地跌回了床上。
她眉眼微蹙,凝眸間,卻陡地記起了她此番上昆侖山的目的。
這裏又是何處?
她暗暗抓緊身下的蠶絲被,指間悠涼,那人,似乎在她的酒裏下了藥。
否則,她不會那麼快便昏迷過去。
周身盡是酸痛,她下意識揉著自己有些麻木的右肩,舉目四顧,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腦裏,卻不由自主騰出了方才的那個夢境。
真實得有些可怕的夢境。
正康帝?那不就是,蕭玄景。
還是說,隻是年號相同?
如若當真是他,那麼,正康五年,那就是兩年之後。
宸妃會是誰?
還有那個龔璃……
一聲聲響,門頁自外而內開,一個玄衣男子走了進來。
“夫人醒了?”
傾歌倏地抬頭看向自己麵前之人。
是他!
她想要掙紮起身,最終還是因為周身的無力作罷:“你到底是誰?”
她呼吸微見急切,卻見他眉眼微凝,語氣依舊輕鬆細緩,似乎,還多了幾分揶揄:“本尊是誰,夫人在決定上山之前,心中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傾歌皺眉,正待再問,卻隻聽他道:“夫人睡了許久,想必也餓了,不妨嚐嚐我昆侖山上的菜羹。”
說著,隻見他袖袍來回一拂,傾歌隻覺眼前一花,再定目細看時,才發現原本空蕩蕩的屋中央竟生生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她明知他是修仙之人,可乍然看到這一情景,還是驚訝得微張了嘴。
他突然朝傾歌走近了兩步,傾歌下意識將身子往後,卻被他更快一步卷進了懷裏。
驚慌之中,捕捉到了他嘴角的一抹輕佻的笑。
傾歌怒上心頭,突然一把推開他。
“你不許碰我!”
她反應激烈,玄衣男子卻再度將她的身子強行抱入懷中,他看似輕抱淺攬,傾歌卻是無論如何也掙紮不拖,如此僵持了好一番,她不禁紅了麵,語裏卻越發聲色俱厲:“世人都傳昆侖山上的掌門人是修仙之人,如何竟也做這下流勾當。”
玄衣男子並不惱,隻斂眉一笑,凝眸看著她的眼眸輕道,“夫人此番上山是為求本尊而來,你我之間各取所需,本尊並無絲毫強迫與你,不是嗎?”
“可你這樣趁人之危,與那下流的登徒子有何區別?”
“夫人若強行將我與那登徒子算作一處,便請自行下山吧,至於那位重病的夫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你!”
“夫人請吧。”
他說著,果真將傾歌重放回了榻上。
傾歌平複了一番呼吸,也不顧自己未穿鞋,隻起身走到他的麵前,躬身,跪了下去,她抬眸,看進了他的眼,麵上一片虔誠:“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除了這個,傾歌可答允尊上任何條件。”
男子高高在上看她,唇角冷笑淩冽:“如果本尊隻想要這一個呢?”
“那就如你所說,生死由命,便當傾歌打擾了。”
傾歌說著,轉身就要走,卻被他叫住了。
傾歌回眸看他,他沉沉盯著她,“好,我便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留下來陪本尊一夜,二,本尊從你身上取走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