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許久的冷宮突然傳來消息,韓嬪瘋了。
丫頭將這個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傾歌正在院中與玄舞說著話,自打萬俟修回了北狄之後,這丫頭便不大愛說話了,即便來她的靈鳳宮,也能幹瞪著眼呆坐一整天。
“什麼?”
傾歌本欲想些法子讓她開心,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猛地直起了身子。
玄舞聞言也是一怔,轉瞬,她卻冷哼了出聲:“她活該,誰叫她當初害得你跟皇兄那般。”
傾歌雙腿卻不自禁發著麻,腦裏混沌著,一道聲音乍現耳際:“我怕你出事,想等你回來。”
選秀時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當時明明素不相識!不過一年,時間,怎地如此會蹉跎?
傾歌腳下一軟,回想著二人之間種種,心底越發不是滋味。
“皇上駕到。”
耳邊卻倏地傳來蔡康通傳之聲,玄舞聞言大震,慌慌張張奔入了裏屋,秋螢連忙跟了進去,傾歌看在眼裏,不禁垂眸苦笑,這丫頭,又要從後門溜了。
她想著,便見那人翦手身後,大步步了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
她福身一拜,皇帝已來到她身前,他扶起了她的身子,傾歌抬眸的一瞬,耳邊卻傳來他的低斥:“臉色怎麼這麼差?”
些末情緒流轉心間,紛繁複雜,傾歌在心底斟酌再三,突然抬起了眸子,低道:
“阿玄,我想……”
“不行。”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斥住,傾歌一怔,心想他大概又猜中她的心思了。
“為什麼?”她有些堅持。
蕭玄景攬著她的腰就著身後的石凳坐了下來,開口的嗓音全不見絲毫起伏:“她落到如今這地步純屬咎由自取,朕沒要她的性命已是大赦。”他話到此處,凝了她一眼,瞬刻轉了語氣:“你有這閑工夫,不如好好溫習朕交給你的劍法。”
這個人,心思轉得也忒快了。
傾歌想起這些時日他教她劍法是發生的那些“意外”,不禁有些臉紅心跳。
她當初說自己丟了輕功不過隨口一說,沒曾想他竟真個當了真,今年初春剛過,他見她身子恢複得差不多了,便開始逼著她與他練習劍法,隻說她從前那些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上不了台麵……可是,練劍就練劍,他雙手時而放錯位置,動不動就將她壓在身下也不管不顧時候場合便將她吻得上氣不接下氣是什麼鬼!
她想著,身體力行地瞪某人一眼,身子卻倏地一鬆,蕭玄景已經起身,立在了她的麵前:“今日朕宿在別處,吃了晚膳早些睡,若是教朕知道你私底下去了冷宮,朕就當你宮中奴才護主不力。”
傾歌一驚,知道他言出必行,為了自己宮中奴才,隻得作罷,轉瞬,心底卻又有些失落。
初一剛過,怎麼這麼快就又到十五了。
每逢初一十五,便是皇帝去皇後宮中的日子。
這,又是規矩。
很快便到了太後去清梵寺祈福的日子,這一年若說有什麼不同,便是寧貴妃自請前往。
日升殿。
看完奏折,蕭玄景伸了伸懶腰,起身踏出幾步之後,倏地頓住了腳步,“蔡康。”
蔡康連忙應聲,“皇上。”
皇帝抬眸輕詢:“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亥時剛過。”
蔡康細聲答著,眼見皇帝眸色一凝,心下遲疑一番,又低道:“皇上,奴才聽說南妃娘娘今兒個新學做了些點心,她知道您政務繁忙,興許還留著門呢。”
蕭玄景聞言一怔,轉瞬啞聲低笑:“蔡康,朕的心思,都教你給看穿了。”
他方才確實在想若是太晚便不過去打擾她了,此時聽罷蔡康所言,想著昨兒個便宿在皇後寢宮,便越發想去看看她。
點心,就她那個手藝?
“來人,擺駕靈鳳宮。”
他說著話,心情大好,卻在踏出殿門的一霎,院外倏地傳來一道通傳。
“寧貴妃娘娘駕到。”
蕭玄景的腳步頓下,跟在他身後的蔡康眸色不禁也是一沉。
寧疏影嫋嫋婷婷步入,身後緊跟著的貼身侍婢手中還端著一盅直冒著熱氣的東西,二人方踏進院內,香味瞬間已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