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東西,真不能想象這些孩子究竟是怎麼被挑到戰鬥學校的?艾青以前從沒有玩過電腦遊戲,但是他能看出來隻要擁有最好的比賽能力,任何人都可以很快取得勝利。
“嗨,小矮子,想玩麼?”
他們中的一個注意到了他,當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是的,”艾青說。
“好一隻蟲子,”那個邀請他的人說,”你以為你是誰?劉安京 ?”
四個人都笑起來,然後都離開了這個遊戲,他們要進行下麵的課程。房間空了。現在是上課時間。
劉安京 。走廊裏麵的孩子們說的也是他。艾青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讓這些孩子想到劉安京 。有時是羨慕,有時是怨恨。這個劉安京一定曾經在電腦遊戲或者其他什麼上麵擊敗過比他年長的孩子。他排在榜首,有人提起過。排在什麼的榜首呢?
穿同樣製服的孩子,正在跑動,他們是一個小團體,去進行什麼戰鬥——這就是這裏的生活的主體。這裏所有的人都在玩一個主遊戲。他們根據穿什麼製服居住在不同的兵營裏。每個孩子的地位都被暴露出來,每個人都知道。不管這個遊戲到底是什麼,都是大人在指揮。
這就是這裏的生活的方式。而且,劉安京 ,無論他到底是什麼樣子,他是所有人中排名最高的,他一直是。
艾青讓別人聯想到劉安京。
這讓他感覺到一點點驕傲,是的,但是也讓他苦惱。不被人注意才比較安全。但是這裏有另一個小孩子已經做的非常突出,所以每個人看到艾青都會想起劉安京,這使得艾青令人難忘。這種情況會明顯地限製他的自由。這裏你沒有辦法消失而讓別人不注意你,就象消失在街頭上的人群中一樣。
哦,誰會在乎呢?那現在不會感到難受了,至少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無論發生了什麼,隻要他呆在戰鬥學校裏,他就不會挨餓了。
他會一直被庇護。他已經到了天堂了。他現在最低限度的要求就是不要被很快送回家。這樣的話,誰會關心別人是不是注意他呢?
根本沒有差別。讓他們一直擔心他們的排名好了。艾青已經贏得了生存的戰鬥,此後,沒有值得困擾的其他競爭了。
但是即使他這樣想,他也知道那不是真的。因為他在意。不過和生存比起來不是那麼重要而已。從來不是。
他的心裏有一種比對食物更深的需求,一種饑餓,他想明白事物是怎麼運做的,想把握住他身邊的世界。
當他在死亡邊緣的時候,他運用了他的知識讓自己成為晶晶的團夥成員,並給她的團夥帶來足夠的食物,這樣在最底層的他才能夠得到活下來所需要的起碼的東西。
但是即使當範迪把他們變成他的家庭成員而且他們每天都能吃到東西的時候,艾青也沒有停止關注、努力了解這種變化,這種集體的運做。
甚至在和趙文清一起的時候,他也用很大的工夫去試圖了解她為什麼有能力對他做她正在做的那些事情,她是基於什麼原因選擇了他的。他必須知道。他必須讓所有的東西在他的頭腦中形成概念。
這裏也一樣。他可以回到宿舍去小睡一會。但是相反,他冒著引起麻煩的危險要找出無疑他會在正常的學習中了解的東西。
我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呢?我在尋找什麼呢?
是關鍵,這個世界充滿了未知的領域,他要掌握所有的關鍵所在。
他靜靜地站著,聽著。周圍幾乎是靜寂的。隻有很輕微的聲音,背景是機械的隆隆聲,因此貫穿整個空間站的空氣的嘶嘶聲幾乎微弱到聽不見。
當他閉著眼睛時,他找出了這種微弱的聲音的來源。睜開眼睛,他走到排氣口那裏。一個通風口,從那裏出來的略熱的空氣流動著象微風一樣,發出了這種聲音。那種噪音不是從通風口流出的空氣發出的嘶嘶的聲音,那種聲音更大也更遠,聽起來象是用機械把空氣鼓到戰鬥學校各個角落的那種機械的聲音。
趙文清曾經告訴過他,在太空中沒有空氣,所以無論人們住在那裏,他們必須住在密封飛船或者空間站裏,這樣能他們才可以留住每一點空氣。而且他們也要更新空氣,她說,因為氧氣會被用光,必須補充氧氣。那就是所謂的空氣循環係統了吧。它一定通到飛船的各個部分。
艾青坐在出風口的鐵篦子跟前,摸索它的邊緣。
看不見任何螺絲或釘子把它固定在牆上。他把指甲放到了邊緣的下麵,小心地在四周輕輕劃動,扳出一點點,然後再多扳出一點點。他的手指現在可以放到篦子的下麵了,他筆直地往外拉,篦子出來了,艾青朝後跌了過去。
他用了一點工夫把篦子放在旁邊,然後就試著朝通風口裏麵看。通風口管道的進深大概隻有隻有十五公分。頂上是封死的,但是底下是管道,可以進入通風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