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城握住廖神醫的手,搖頭。
廖神醫明白了過來,想來,月千城或許是想自己與西陵殤說明。
帳外,柳若邀功又委屈的聲音響起,“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臣妾在禦花園碰到姐姐,想她半年未見,好心上前扶她,誰知,她得知臣妾是您的妃子,就用匕首刺破了臣妾的手,為了不想臣妾追究,她竟然裝小產,如今如今……”
“都給朕滾出去,殿外後著。”西陵殤隻聽到月千城哭泣的聲音,心疼意亂,他冷聲,嗓音竟然有著殺人無形的氣勢。
柳若嚇得踉蹌著後退,她從未見過如此震怒的他,就連當年宋靈兒小產,他也未曾有過這麼狠戾的氣息,何況,月千城是假小產。
西陵殤看著那血水被婢女端出去,大步走向床榻,掀開綢帳,“千城。”
一看,月千城那嬌好紅潤的臉色已是蒼白,喉結一動,坐在了她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眼眶淚水越湧越多,她顫抖著喊他,“西陵殤……”
哭的不是自己痛,而是他們的黎青。
她顫抖著,上半身卷縮在了他的腿上,汗水夾著淚水滴落在他的龍袍上,心中大痛,“不會有事的,千城別怕,沒事的。”
黎青沒了……
怎麼會沒事?
月千城嘴唇幹澀,壓抑著哭,腦海裏全是黎青的笑容,她就像是她的妹妹一般,記憶是殘酷的,她不知道,當記起了一切,會不會更殘酷。
從她醒來就未見她哭過,從來都是嬌俏誘人,西陵殤慌了,亂了,第一次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隻能看向廖神醫,“千城可有大礙?竟怎麼回事?”
“孩子和大人都保下了,千城晚上睡不著一人出去逛禦花園,遇見了淑妃娘娘,不知道淑妃娘娘同她說了什麼,回來臉色就很不好,剛入榻就說小腹疼,我這一看,才發現她被下藥了。”
月千城注視著西陵殤骨骼分明的大手,他忽然收緊了,像是緊張,又像是憤怒。
“她對你說了什麼,她給你用藥了?”他問,聲音低啞得嚇人。
月千城眼淚落在了他的拳頭上,三個月的相處不長,卻也不短,他開口,她便清楚,他是害怕了。
她知道,黎青走了,不會回來了,哭也沒用,看著西陵殤那張臉,雖是模糊,卻依舊能看到他五官分明冷厲,輪廓深邃動人,唇不厚不薄,給人感覺十分有力度,性感俊帥得攝人心魂,他是她見過,唯一一個如此妖豔絕塵的男人。
果然如同她夢裏大婚之日一樣,隻是現在是溫柔的,而那一日……
她緩緩開口,嗓音很是虛弱,“西陵殤,柳若挑撥你我二人的感情,說了一些我不記得的往事,害我差點失去孩子,我若要處死她,你可有意見?”
西陵殤看著她那雙眼,美麗極了,清澈卻也渙散,不知為何,他心跳加速,總覺得,她看見他了。
半響才點頭,“沒意見。”
她們背著他傷害了他的千城,他不曾追究,留她二人的性命,本就為了今日,他要千城自己來,雖然她沒有記憶,但他總認為,這樣才算公平。
“嗯。”
那一夜,西陵殤不曾離開未央殿,柳若為了討回公道,帶著一行人跪在殿外一整夜。
翌日。
西陵殤開門去上朝,一眼就見柳若跪在那偏偏倒倒。
他不理會,大步就要離開,柳若瞬間清醒了過來,伸手抱住西陵殤的腳,哭得梨花帶雨,“皇上,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她裝小產,還刺傷了臣妾,皇上,您要為臣妾討回公道哇。”
“將黎青杖斃,在大牢對惠妃私自用刑,她可曾讓朕替她討回公道?”西陵殤十分冷冽,看也不看她,隻留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柳若跌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西陵殤上朝去了,李華卻沒走,好半天,柳若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爬到李華的腳邊,哭著磕頭,“李總管,求求你幫幫我,給皇上說,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李華笑了笑說,“淑妃娘娘莫不是忘了?雜家也是奴才,好自為之吧。”
屋內。
月千城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的那張臉。
昨日,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兒時,如今看這張臉,竟如此絕美傾城。
廖神醫想到早上月千城醒來,仍然裝作是盲人,終是忍不住的問,“為何不告知皇上你眼睛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