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一聽這話,登時大怒道:“你放屁!湘勇水師要用房子,不要說你這小小的官棧,就是縣大堂,他也得給爺騰出來!你沒聽說過本老爺,這怪不得你;但你若沒聽說過曾大人,卻就該把屁股打爛!”
差官笑道:“你這位舅老爺,怎麼張嘴便放屁?這是官棧,不是茅房!”
差官說完這話,轉身便走了出去。
差官走回自己的房間,馬上便打發一名腿快的人,跑著去給縣衙門送信。
“頭號”同著徐爺,帶著十名親兵,這時已如狼似虎地推門闖進來。
“頭號“用手一指官棧差官,吩咐親兵道:“把他給爺捆了!敢惹湘勇水師,他是不想活了!我湖南靠誰剿匪?全靠我們湘勇!”
兩名親兵飛身向前來拿差官。
差官一邊後退一邊大叫:“爺也是吃官家飯的人!想拿我,先去問縣衙門同不同意!”
兩名親兵把官棧差官放倒在地,差官仍大叫:“本差犯了何罪?”
“頭號”冷笑一聲道:“把他給爺拉到外麵往死裏打!看他嘴硬,還是大棒子硬!老爺我走南闖北十幾年,不信治不了他!”
兩名親兵得令,一人抓辮子,一人抬兩腿,把官棧差官生拉硬拽了出去。官棧差官疼得殺豬般嚎叫。
“頭號”用眼四處望了望官棧差官的辦事房,忽然對徐爺道:“您帶上人,把這裏東西全扔到院子裏。把屋子換把大鎖,就把這裏當牢房吧。”
徐爺答應一聲,抬腿就往外走,卻正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徐爺大喝一聲:“瞎了你的狗眼,連老爺我都敢撞!”
徐爺話畢,抬頭一看,撞他的人原來卻是益陽縣正堂王鐸。
徐爺一見王鐸,慌忙施行大禮。
王鐸卻不理他,用手指著“頭號”道:“官棧差官犯了何罪?你要把他弄到院子裏作踐?“
“頭號”把臉一揚道:“原來是王父母!我家胡大人早就說過,船局有事,自會傳諭給您。您如何放著自己的公事不辦,來這裏說話?這要讓我家曾大人知道——”
王鐸坐下,笑著說道:“本縣剛剛收到,衡州曾大人的行文。曾大人著本縣,把你私刻的官防先行收回。你這位舅老爺,先把官防交給本縣,本縣還有話要問你。來人!”
兩名衙役應聲而入。
王鐸道:“隨這位舅老爺去取官防,順便把“戰船局”和“益陽民船登記所”,所發布的告示底稿,一並拿來。不得有絲毫差遲!”
“頭號”哈哈大笑道:“王父母莫非得了什麼怪病吧?這大天白日的,怎麼說起了胡話?官防是奉憲命刻製的,豈是你這小小知縣,想收回就能收回的?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頭號”話畢,把手衝著王鐸一伸:“想收回官防不難,但須拿出曾大人的行文。沒有行文,你不僅收不回官防,本老爺還要同你到衡州走一趟!”
官棧差官這時氣哼哼地走進來。
“頭號”一見,對著外麵大叫道:“你們這些混帳王八蛋!沒有老爺我的話,你們怎麼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