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鐸打開錦匣看了一眼,旋又把錦匣蓋上。
這時,一名快馬旋風也似狂奔至院中,嚇得院裏的親兵紛紛避讓。
一名傳信差官翻身下馬,先問一句:“父母大人可在裏頭?”
得到肯定回答後,差官便跑著衝了進去。
見到王鐸,差官從懷裏掏出一道加急公文,雙手交給王鐸:“父母大人,衡州急件!”
王鐸在劄件的回條上蓋了自己的私印,又具了名。差官施禮後退出。
王鐸拆開急件,快速瀏覽了一下。
一名衙役正好帶著五名湘勇走進來。
王鐸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衡州急件剛剛送到,胡大令已被曾大人摘了頂戴!”
衙役急忙問道:“是私刻官防的事?”
王鐸冷笑一聲道:“胡大令在嶽陽的案子犯了!曾大人著縣裏把徐捕廳,連同胡大令的內兄,先行收監,明日押解衡州受審。”
把官棧的事料理清楚,王鐸乘轎回到縣衙。
王鐸先把胡大綱、徐爺、“頭號”等,利用私刻的官防所頒發的各種告示、文書,簡單看了看,便打包封存。
“頭號”、徐爺二人,此時尚不知事情起了變化,還坐在公堂之上,架著二郎腿,眯著眼睛喝茶說話。
王鐸頂戴官服,手拿狀紙,大步走進公堂落座。
一幹衙役拎著水火棍蜂擁而至,齊刷刷地站立兩旁。
王鐸瞪起雙眼,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人犯,跪到堂前來!”
衙役們跟著高呼:“跪下聽審!”
“頭號”與徐爺互相看看,甚感莫名其妙。
“頭號”小聲對徐爺道:“我們也要設個公堂,這樣百姓才會害怕。”
“頭號”話未落音,兩名衙役已掄著水火棍走了過來,對著頭號、徐爺二人攔腰便打,口裏罵道:“遭雷劈的狗殺才!還不給大老爺跪下!”
“頭號”與徐爺猝不及防,一時被打得連滾帶爬,連喊“大膽!”不止。
又衝過來兩名衙役,一人抓起“頭號”的辮子,一人抓起徐爺的辮子,把二人生生拖到堂前跪下。
“頭號”對著王鐸大吼道:“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敢私設公堂,藐視辦船命官,該當何罪?曾大人知道,敢活剝你的皮,抽你的筋,拿掉你的人頭!”
徐爺壯起膽子道:“王父母,我們可是奉有憲命的呀。”
王鐸舉著狀紙笑道:“本縣知道無權審你們。但本縣一天之內,便收到近百份控告你們的狀紙,如果不把你們審上一審,百姓的這口惡氣如何得出?——來呀,先替本縣把徐捕廳的頂戴摘了!”
一聽這話,徐爺急忙舞動雙手護住頂戴,口裏大喊起來:“下官雖是無名小吏,但大小也是皇上家的官。在湖南,除了撫台和曾大人,任何人都無權摘下官的頂子!”
一名衙役這時本已走到徐爺的身前,聽了這話,不敢再往前走動,隻是抬起眼睛望著堂上。
王鐸一邊沉思一邊自語道:“你說的不錯。你與本縣一樣,都是朝廷命官。但本縣若不把你的頂子先行摘下,如何能對你用刑?不用刑,百姓如何能讓你們走出益陽?等百姓動起手來,你想保命,恐怕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