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章 皇帝譏臣子 湘勇鬧長沙(2 / 2)

王錱這麼做的用意,不過是為了告訴省城的文武百官和百姓:此時替撫台大人守衛長沙的,不是曾國藩,也不是提標,亦非鎮標,更不是塔齊布,而是他王司馬。

司馬是同知的別稱。王錱跟隨曾國藩時,別人都稱他王管帶或者王大人。他擴勇之後,尤其被駱秉章密保至五品同知後,別人再叫他王管帶,他的臉色就開始不好看了,無論向他回什麼事,都要被他駁複。

屬下將領們起始還莫名其妙,但時間長了,漸漸也就發現了玄機。於是再來向他回事,就一律改了稱呼,不再稱他王管帶,稱他為司馬大人或大帥。王錱從此後臉色才開晴。

在當時,督撫或品級高的統兵大員,才可以稱大帥。就湖南全省來說,駱秉章、曾國藩、鮑起豹、樊燮、塔齊布,都可以稱作大帥。但僅是同知銜的王錱,資曆和名聲不如羅澤南,威望不如禇汝航,無論他帶勇多寡,都是不佩“大帥”二字的。

但他並不去更正。將領們見自己的統領如此受用“大帥”二字,用不多久,連大帥也不稱了,幹脆稱呼他為“大司馬”。這就是笑話。

眾所周知,司馬是同知的別稱,而大司馬則是兵部尚書的別稱。雖然隻差一個字,但卻有天壤之別。這如何能含混呢?

但讓將領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王錱不僅接受了大帥的叫法,連大司馬,竟然也默認了!王錱好名之甚,由此可見一斑。

王錱對新招募的這十一營湘勇,如果認真訓練,或許對守城能有裨益。但他並不去認真訓練。他把訓練等事,全交給各營營官們料理。而這些營官們,無一例外也都是新招募的,講起農事來個個興趣盎然,但對兵事,卻無一明白。

試想,讓這些人訓練新勇,如何成得事呢?

王錱卻懶得去過問這些瑣事,他每日都坐上轎子,儀仗整齊地到巡撫衙門來給駱秉章請安、道乏;下來後,便和幾名上不得台麵的候補道廝混在一起,或湊成一局打麻雀,或輪班去窯子裏吃花酒。這些人見撫台非常高看他,也都願意巴結他。

不多久,便有幾名候補道,成了他須臾不能離的人;還有兩名在窯子裏相與的候補知府,成了他手底下的管帶。

有這些人幫他練勇,也隻一月光景,長沙城便被鬧翻了天。

先是首縣收到百姓控告守城湘勇,把自家閨女強搶進大營致殘的狀紙。事涉湘勇,首縣不敢接狀,暗使人告訴受害百姓,到按察使衙門去喊冤。

按察使衙門一接狀紙,見是告湘勇的,馬上便把狀紙退回,並告訴受害百姓:想告湘勇,除了巡撫衙門,長沙城無二家敢受理此案。

百姓不管這些,揣起狀紙便直奔巡撫衙門。

百姓走到半路,偏碰著徐有壬的轎子。

告狀的百姓一見轎呢是綠色的,以為是巡撫大人,當即也不及多想,覷準一個機會,便跪到轎的前頭,手舉狀紙便喊起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