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漁村內傳來了海鷗的鳴叫,穆水生慵懶的從床上爬起,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才早上七點,但他卻睡意已無。
若是以往上班的時候,此時他是萬萬不想起的,可在家卻是例外。
家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改變你數月甚至是數年養成的習慣。
頂著剛睡醒時邋遢的模樣,穆水生穿著拖鞋就下了樓。
廚房內,母親黃秀蘭正在忙活著為一家人做著早飯,農家的早餐很簡單,熱了昨夜的剩飯和剩菜,也就將就著扒拉幾口。
父親穆大勇沒在屋內,聽母親說是下田去了,六月的秧苗正在茁壯成長,雜草也隨之而生。
穆水生已經好多年沒有下過田了,自然他也沒有興趣去做這些事情。
飯好了,穆水生就這樣穿著拖鞋聽從母親的命令上山去叫父親去了。
他緩緩的走著,嘴裏嘟囔著,為何父親幹活的時候不帶上手機?他卻是不知,帶著手機幹活,若是掉到田裏,手機也就廢了。
家與田相距並不太遠,和同樣忙著農作的村裏人打了幾聲招呼,也就看到父親了。
父親佝僂著身體,頭幾乎垂進了田裏,他並沒有看到走來的兒子穆水生。
“爸~回家吃飯了。”遙遙的站著,穆水生就喊道。
穆大勇從秧苗中抬起頭,道:“就來。”
等了一會兒,穆大勇才從田裏出來,用渾濁的水洗了洗腳,穿上滿是泥汙的鞋子,朝著穆水生走來。
穆大勇走在前麵,穆水生跟在身後,父親的背影有些滄桑,是歲月留下的痕跡。穆水生感歎著。
早飯過後,父母都忙活去了,留下穆水生一個人,總覺得閑著無事,他便想著到村子裏走走。
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大多去了城裏,各自為生活忙碌著,關係也就漸漸疏遠了。
離穆水生的家最近的一家姓秦,家中有位九十歲高齡的老人,當家的叫秦大彪,名字很是彪悍,性格卻是如同書生般柔和,時常帶著的笑容,是格外的討孩子喜歡那種。
秦大彪的老婆早些年就走了,但她卻給秦大彪留下了一兒一女。
兒子秦虹,是穆水生一年的,兩人小時關係極好,常被大人說是穿連襠褲的,高中沒上完就出外打工去了。
自從秦虹出了社會,兩人就極少見麵,聯係也斷了。
女兒秦月是可愛的小姑娘,小的時候就常常跟在哥哥秦虹與穆水生兩人的身後,是兩人的跟屁蟲,直到秦月上了初中,懂了些女孩子的事情,性格也變得靦腆愛臉紅了。
聽說秦月在上大學,卻是不知道去了哪裏。
穆水生漫無目的的就來到了秦家屋旁,老人獨自坐在門前,見到過路的穆水生,叫了一聲。
穆水生笑著上前喚了奶奶,老人高興極了,拉著穆水生的手激動道:“水生是昨夜回來的?”
穆水生點點頭,他開車回家必須要經過秦家,但他過路的時候卻是沒有見著老人。
小的時候,老人就很疼愛穆水生,就當作自家的孩子一般。
“有沒有討個對象回來喲!”
穆水生尷尬的搖搖頭,老人笑著道:“你這麼好的一個娃,難道城裏姑娘還看不上你麼?”
穆水生依舊搖搖頭,想要轉移老人的話題,哪知老人又繼續道:“水生你年紀可也不小了,得早點找個媳婦,知道嗎?”
“知道了,奶奶。”穆水生趕緊應下,他不等老人開口,忙關心問道:“奶奶,你身體還好嗎?”
“老咯!這人啊腿腳不利索,都幫襯不到家裏,也就是個吃閑飯的人了。”老人的話似乎是在感歎歲月不饒人,卻又似在埋怨自己。
穆水生笑道:“奶奶這年紀大了,可是享清福的時候啊!”
老人道:“享啥清福喲!不拖累家裏就不錯了。前些日子家裏插秧,我想著去搭把手,哪想田裏滑,摔斷了骨頭,送去醫院就花了上萬呢?這老骨頭啊就是禁不住。”老人說著撩起褲腳,發黃幹癟的小腿上有著一條長長的傷口,還能看到傷口上縫合線,卻是沒有包紮起來。
“奶奶怎麼不給傷口上藥,你這樣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煩了。”穆水生看著老人動了手術的腿,勸道。
老人放下褲腳,道:“廢那錢做甚喔!”說到這裏,老人看向穆水生道:“你是來找虹小子的嗎?”
穆水生疑惑道:“秦虹在家嗎?”
老人道:“早些日子就回來了。現在還躺床上沒起床呢?”
“沒想到他也在家,我去叫他,我們也好久沒見著了。”穆水生笑著,仿若進自己家一般,想著秦家二樓走去。
老人笑著,也沒有阻止,她從未將穆水生當成外人過。
來到二樓,秦虹的房間穆水生來過許多次,隻是不知什麼時候原本的破門換上了精致的臥室門。
敲門對於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是不存在的,他握著門把手用力想要扭開房門,卻發現房門一動不動,這才知道秦虹從內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