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拒絕都顯得那麼的淡然。
“姑姑不會知道的,您現在就去放王爺走,不用等明日。”
聞言,連冀陰陰的看了他一眼,卻歎了口氣。
“可惜了……”
……
翌日。
應心給元驚鴻梳了個盤發,又選了盞三稱頭冠,銀色頭冠垂下碩長的銀絲,輕輕風吹過,如銅鈴輕盈作響。
精細的木梳在發尾細細的收著發梢,應心還是忍不住有些埋怨。
“主子真是將您寵上了天去,皇室宮宴,不穿宮服入席的,您隻怕是第一位了。”
元驚鴻興致缺缺的看著銅鏡內的精美,低聲道:“我還不想去呢,若你主子開恩,讓我待在屋子裏就最好了。”
她自然不想去。
幾日前,與南宮朱雀相決的畫麵還在眼前。
今日,要以什麼個身份去麵對彼此?
南照太子和北越六皇妃?
昔日情人,今日的勁敵?
元驚鴻歎口氣。
“對了,西苑那姑娘如何了?”
“您放心吧,照顧的好好的。也請了和太醫去看診,您放心,我親自安排的人,嘴可嚴實了。和太醫就更不用說了,他和六皇子可是過命的交情,扶搖宮的事兒,他決不會怠慢的。”
說話間,應心已經將元驚鴻的臉輕畫慢描的,著了細細的淡妝。
她舉著口脂,遞到了元驚鴻嘴邊。“來,張嘴……”
元驚鴻有些嫌惡的看了口脂一眼,還是聽話的微微張開了嘴,輕輕一抿。
薄唇緩緩的離開了紅紙,元驚鴻愣愣的眨了眨眼。
來了這異世許久,她從不曾著過粉黛。
原因不過她本就不喜這些水粉,更重要的,南宮朱雀曾說過,隻要她素顏。
若是哪日氣色好些,小心眼的男人也要疑心半天。
唯恐元驚鴻的半點好都被人瞧了去。
“呀,時間不早了,我去給姑娘取外袍。”
應心一路跑開了。
元驚鴻對著銅鏡,左瞧右看。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果然人靠衣裝,應心手巧,這些日子她都休息的不是很好,臉色一直不好看,如今在她手中,塗塗畫畫的,竟然顯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元驚鴻撩了撩垂在兩邊的長垂銀飾,額前碎發都被梳往了發後,星眸柳葉眉,嫣紅一張唇。
可是,似乎還少了些什麼。
她不敢否認,內心裏,還是隱隱期盼著想見到南宮朱雀。
盡管,早已物是人非。
元驚鴻的目光落在了右手邊的一株細毫筆上,細毫不同於寫字的毛筆,尖頭隻有一簇成型固定的筆鋒。
它被靜靜的擱置在紅粉銅盒上。
元驚鴻撩起袖擺,拿起了細毫,在銅盒裏輕輕沾了沾。
想當然的對著鏡子,在眉間輕輕一點。
口脂顏色豔紅,如今,在元驚鴻心隨所動之下,眉間一顆水滴形狀的朱砂與紅唇相得益彰。
她滿意一笑,腹誹道自己還是有畫作的天賦的。
“殿下……”
應心還未回來,門外倒是傳來了宮女們對連冀的恭敬聲。
元驚鴻像偷食被逮住的慣犯一般,竟有些驚慌失措的起了身,從沒以這般模樣示過人,她下意識的便想擦掉臉上的妝容。
連冀一進屋,便看見她舉著雙手遮住了臉,一身紅衣紅裙本就耀眼。
“你這是幹什麼?”
連冀以為她與自己笑鬧,心情大好,上前去,不由分說的便拽開了元驚鴻的手,靜靜握住她的雙手。
元驚鴻偏開臉,頭飾隨著她的動作飄揚作響,略帶著緊張的神色竟透著些許的魅惑。
連冀一驚,當元驚鴻的臉完整的收入眼底時。
一抹從未有過的驚豔之感充斥在連冀的心間。
他伸出手,指腹輕輕的觸了下她額間的朱砂。
“很難看?”
元驚鴻斂著眼,臉色有些紅潤。
連冀愛極了她這幅模樣,不似以往的清冷和倔強,更像是朵含苞欲放的花蕊。
“不,美極了。”
她抬起頭來,遙遙望向他眼中之時,連冀才想起,小時候在書房上學時,太傅教過的一句詩詞。用以形容她應不為過。
美人眉間似有物,千花萬樹無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