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元驚鴻心頭一顫,萬沒料到這孩子會這樣問。
她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元葉,見她眉頭緊鎖,目光凝重。元葉一時也有些後悔自己嘴快了。
隻是,話已出口,騎虎難下。
元葉隻好微微抿了抿唇,覺得喉頭火辣辣的幹澀,異常緊張。
一時間,母子二人間的氣氛也有些詭異。
“公子,這話可不能胡說。你母妃是北越的太子妃,說什麼回南照這種話,被旁人聽了去,可是有大麻煩的!”
應心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元葉。
元葉垂低了頭,道:“兒子知錯。”
半晌,元驚鴻才呼了口氣,淡淡說道:“你不過是問了句想問的話,有何錯?”
隨即,她又放下了書,從凳子上起身,走了幾步,背對元葉和應心,聲音晦澀不明的說道:“隻因為那人留下的話,我實在很在意,若想弄清虛實,隻怕隻能回南照一趟,才能搞清楚。”
“母妃是在意什麼?在意那個南照太子的死活嗎?”
元葉一針見血,問的尖銳。
“公子!”應心當即打斷了他,可是這時,元葉卻並不覺得自己問的有何不妥,甚至有些倔強的咬緊了牙關,直直盯著元驚鴻的後背。
樹梢晃影,掠動了光影交錯。
幾縷細碎陽光穿透樹葉間隙,灑了些光暈在連冀臉上,他腳步一頓,揚起手止住了白雷的通報聲。
他剛到這裏,就聽到了元葉問了元驚鴻這麼個敏銳的問題。
他也想知道。
元驚鴻在意什麼?是在意那個男人?還是在意自己?
“如果我說我更在意的是你父王,阿葉你信嗎?”
溫聲和煦的聲音穿進連冀耳膜,如春水灌林叢,一時滋潤的他心神蕩漾!
“可是,若母妃在意父王,為何還要想回南照?”
“我想弄明白他與阿蘭獻憂到底有什麼關係?他殺了莫永懷為何要把人頭給阿蘭獻憂,阿蘭獻憂又為何要幫他?他們兩人,一人是南照太子,一人身份不明,卻冠著西侖國的國姓,想來也不是個地位太低的人。如果他們兩人真有什麼合謀的話,你覺得,北越能有好果子吃嗎?”
元驚鴻難得耐心,一口氣給元葉解釋了許多。
連冀眉頭越皺越緊。
他隻想著要用阿蘭獻憂冒充榮秀這事兒去對付沈浮沉,卻似乎真的沒來得及顧上她說的話,她和南照若有勾結,目前這種局麵,任意兩方若是聯合起來,剩下的那個,必亡。
這點道理,連冀懂。
“那……父王若是知道母妃想回南照,隻怕不會答應……”元葉踟躕,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對此,元驚鴻不置可否,隻好微微的歎了口氣,道:“阿冀是個倔脾氣,緩一緩吧,我想想,該如何與他說。”
連冀不禁抓緊了身旁的樹枝,手腕微微施力,折斷了那一叢枝椏。
……
此時的南照。
新喪過後,一切又似乎恢複如常。
好像一切都沒什麼變化,不過,冥冥之中,卻的確有些什麼地方不同了。
南宮朱雀在姹紫園內,摸了摸樹幹上的刻痕。
雖然男人已習慣性的麵無表情,可青玉卻分明在他臉上看出了一抹憂愁。
“太子……”
用了好長的時間,青玉才習慣將對他的稱謂改成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