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月正明亮。
星河璀璨如晝,禦書房的燈火也還徜著光,南宮朱雀正攥筆朱砂,批閱著成堆的奏折。
他的表情向來冷清,可麵對奏折上的內容,卻依舊明顯的閃過一絲煩躁。
南宮添駕崩的突然,有許多他尚在時沒處理好的政事都如山般堆積到了南宮朱雀身上,門外守夜的太監侍衛麵無表情的守在禦書房門外,處處一片死寂。
樹上的蟬子似乎也累乏了,偶爾叫了一兩聲兒,卻帶著懨懨。
“瞪”
南宮朱雀放下筆,輕呷一口氣,有些疲憊的摁了摁額頭。
這時,門外悄然進入一人。
南宮朱雀睜了睜眼,旋即又閉上。
“辦好了?”
他聲音陰沉。
“是,皇上放心。”
來的人是趙晉,他拱手,聲音不帶一絲起伏,道:“全數都已經處理幹淨了。”
南宮朱雀慢慢抬頭,掃了趙晉一眼,眼中浮過一絲讚賞。
又重新提起筆,批閱起了奏折。
“皇上,屬下有一事不明。”趙晉垂下頭,聲音中疑惑更重。
南宮朱雀一邊翻閱著奏折,一邊回到:“說吧。”
“既然皇上要處置了那些宮人,那為何還讓貴妃娘娘放走他們呢?”
趙晉實在不解,南宮朱雀並不是那種心善之人,尤其是那些人還聽到了許多不該聽的話。
“不是朕放的,是玉兒明示暗示著,借由青玉的口放走的。”
說到這裏,南宮朱雀輕輕撣了下奏折,笑出了聲兒,淡淡說道;“她這人,總是這般有趣。如今雖也學會了殺人不眨眼,可始終還是初心未改。”
男人嘴角微勾,生冷陰沉麵容上浮現出層層暖意。
初心未改,又怎會嫁給別人?趙晉緩緩的呐了口氣,麵具下的眼色微變,南宮朱雀認真審著奏折,並未注意到。
“皇上!皇上!”
門外突至焦急的喊聲。
趙晉瞬身過去,悶聲道:“何事吵鬧?不要命了嗎?”
“皇上!奴婢是玉啟殿的寒霜”
焦急的聲音不改,南宮朱雀一聽到玉啟殿三字,立即起身,飛快的走到了門邊,還未等趙晉出手,他自己便拉開了門。
“怎麼了?”
南宮朱雀皺著眉,看著麵前的宮女。
寒霜之前便是安瀾院的守院婢女,性子一直不急不躁的,能讓她這般驚慌失措的,恐怕不是小事。
果不其然,寒霜左右望了一眼,而這禦書房的守夜宮人也是經由趙晉訓練過的,早已學會了對一些人事不聞不聽不看。
見他們不為所動,寒霜才喘了口氣,突然又重重咳嗽了幾聲,斷斷續續說道:“姑姑姑姑她突然吐血了,奴婢不敢宣太醫,隻得來打擾皇上了”
南宮朱雀神情大變!
寒霜氣未喘平,男人早已與她擦身而過。
趙晉望了一眼還在拍胸脯的寒霜,見她麵色潮紅,額上汗珠點點,玉啟殿離禦書房不遠,就算一路奔跑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趙晉心下生疑,隨口問道:“你怎麼了?”
“咳咳”寒霜捂著嘴,表情有些痛苦,道:“奴婢大概著涼了,大人見笑了”
趙晉沒有再問,而是追著南宮朱雀也趕去了玉啟殿。
南宮朱雀幾乎是神速而至,推開門,大步跨進,繞過屏風一眼便被眼前情景震驚!
元驚鴻靠著床榻倒著,昏迷不省人事,臉色慘白。
“玉兒!”
南宮朱雀幾近失態,上前一把摟住了元驚鴻,隻覺她渾身滾燙,可觸及麵上額頭卻又冰涼一片。
“來人!”
男人雙眼猩紅欲裂,朝門外怒吼道。
趙晉剛好飛奔而至,道:“皇上!姑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