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葑采葫采蘊是鄭氏叫了牙婆來讓萩娘自己挑的,采葑溫柔穩重善女紅,采葫勤勞直率,采蘊能書會算,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鄭氏叫的牙婆,萩娘真的很想對這幾個丫頭更親熱點,如今隻能一邊觀察一邊收攏人心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采苓的名字是阮氏取的,取自詩經的《采苓》,後麵幾個丫頭的名字全都隨了他,誰輕誰重高下立分,沒什麼可勾心鬥角的,想爭也根本爭不過。而采葑這個大丫鬟的職稱是鄭氏親自指的,萩娘不明真相,不知道鄭氏是神來之筆隨便指還是叮囑過采葑什麼特殊任務,又或是有什麼別的安排,根據這幾年的鬥爭經驗,鄭氏從不做沒有目的的事情,因此萩娘旁敲側擊未果後,左思右想隻能決定不動聲色地疏遠采葑,采葑不明所以又或是心虛,伺候萩娘更是盡心。
“女郎回來了,采葫去端熱水,采蘊去端晚膳,女郎回來晚了定是累得慌。”萩娘離西苑自家院子還五十多步呢就看到采葑倚在門上等自己,遙遙聽得她溫柔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整個西苑的燈火都亮堂起來了,整個院子的人都忙活起來了。
萩娘坐在軟軟的100%真絲坐墊上喝著溫著正好能入口的六安茶,左有采葫打扇,右有采葑布菜,采苓在小庫房入庫新采購的絲線香料,采苓娘李氏站在門邊笑吟吟地問自己做的菜合不合胃口。她不禁舒服得閉了閉眼,嘴角也微微地舒展了起來。這就是封建社會大小姐的好啊,萩娘忍不住有些感動,誤打誤撞穿越來那麼多年了,還是沒有完全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敗日子,就算是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還是不免對這些細心侍奉自己的丫鬟們有些感激親近之意,這樣的小心思,如果和杜先生聊天說起,一定又會被“君君臣臣“那套說辭嘮叨半天。
背靠著門邊站著,假裝在休息的媽媽李氏正自心思流轉,萩娘心曠神怡無憂無慮的樣子落在她眼裏,隻覺得格外的可愛可憐。比起當年的阮氏登峰造極的美貌,萩娘似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今年才十二歲,還沒完全長開,已是美目如星額如傅粉,眉梢流露清秀之氣,頭發烏黑濃密,將來一定是個絕色美人。李氏專注地觀察著自家女郎,即使是在自己家自己院子,萩娘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仍是十足的優雅柔美,禮儀齊全。李氏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點頭。
作為阮家家生子的李氏從小就是萩娘生母阮氏的侍女兼玩伴,和當年的阮家嫡女阮幼娘一同長大,多年的相處相知,一起繡過花一起逃過課,情誼比親姐妹更親密。阮幼娘當初相看臧俊的時候,李氏就和她一起躲在屏風後,兩個人悄聲細語探討臧俊儀表舉止的話語仿佛還是沒多久之前的事,轉眼阮氏唯一的女兒就已經快要及笄了,她的婚事該請誰來做主呢?李媽媽無比煩惱。
“媽媽,媽媽您為什麼盯著兒看呀,萩娘可是會害羞的呀。”萩娘美目流盼,含笑呼喚李氏。
李媽媽這才回神,盤算著該把話題岔開還是和萩娘把話說開好未雨綢繆,畢竟萩娘十二歲了正是半大不小的年齡,現在和她說這個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嗎?
“媽媽如有話就直說吧,母親去世得早,兒心裏是把您的話當成是母親教誨一樣呢。”萩娘神色自若,眼中略帶著鼓勵。
李媽媽這才下定決心,真的,這事耽誤不得。
“女郎胃口真好,媽媽看著高興。”李媽媽想了想,吩咐道:“采葑采蘊把食盒撤了吧,采葫去大廚房看看有沒有時令蔬果給你家女郎要一些來爽爽口,采苓去檢查下角門別有什麼婆子忘了關的。都去吧,我來伺候女郎梳洗。”
一幫小丫頭們說說笑笑地紛紛去了,李媽媽走到門口打起簾子觀察了一會,看到院內采苓守著前後門要道這才悠悠地開口。
“女郎,您知道您的母親是怎麼去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