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徐沐能幫上許多忙,但是他畢竟是爨王的屬下,就算是漢人,也不能領晉廷的官職。
寄奴這幾天和軍中小頭目的接洽可謂不是非常順利,這些**子仗著自己的資曆,並不十分服氣他,隻不過礙於軍令,不得不暫時聽從他的調遣而已。
而劉穆之和劉敬軒,為了采買安排軍需之事,已然焦頭爛額了。
萩娘雖則不事生產,但是算賬什麼的還是能幫上忙的,唯有一個更加不事生產的竺法蘊,天天就是和采棠鬥嘴,順便偶爾幫忙煎一下藥。
當萩娘知道寄奴的新名字時,她簡直被雷得裏嫩內焦:“什麼?你就是劉裕?不會吧,一定是同名同姓吧……”
當她碎碎念著走開的時候,劉穆之卻微笑了。
看來帝後都是天命所定之人,他也沒什麼可擔心了。
南康城內,死裏逃生,好不容易回到官邸的卞範之正疑惑地念著小妾給他的信箋,看了好幾遍以後,他眼神越來越冷,抬眼問道:“這麼說來,你本就是那邊的人,是專門在我身邊監視我的?”
景鯉心中一驚,忙撒嬌道:“夫君你怎麼胡說八道起來了,妾身知道您出事了,不顧千難萬險,好不容易才把您找到,先前您還說,要寵愛妾身一輩子的,怎麼現在又質問起妾身來了。”
卞範之淡然道:“那這信是哪兒來的?”
景鯉忙陪笑道:“當日妾身找不到您,便是這個給您信的郎君指點妾身,妾身才能找到您的,當時妾身問他以後如何報答他,他隻說將這封信給您,您就會明白了。”
卞範之冷哼一聲,麵無表情地喚人:“這是我的令牌,讓換防的府兵全部歸隊,取消所有輪休,令所有的伯長以上的軍官,明日一早在我官邸集合議事。”
景鯉驚道:“您……您這是不想聽從那位的勸告嗎?您現在的處境,您應該非常清楚,即便您不棄暗投明,也不可能再獲得桓氏的信重了,對您來說,這絕對是自尋死路啊!夫君~您千萬不要一時意氣,走錯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妾身千辛萬苦將您救出來,不是為了讓您再往火坑裏跳的!”
“你不裝了嗎?什麼都不知道?恩?”
“夫君~”景鯉尷尬地笑道:“您又在打趣妾身,沒錯,妾身確實是不合偷看了這封信,但妾身真的是為了您在考慮,您要相信妾身!”
她慢慢地跪了下來,仰著臉望著他,她白皙嬌嫩的臉上沒有淚水,可是眼圈紅紅的,水汪汪的,晶瑩的淚水轉來轉去,顫顫地惹人憐愛。
“若是真有一天,您出了什麼事,您要妾身一個人怎麼活下去呢?”
“若真有那一天,妾身什麼都做不了,唯有陪著您一死而已……”
卞範之麵上終於有了動容之色,他俯下身去,慢慢地將她攏入自己懷中,緊緊地抱著,仿佛,再也抱不了她的那樣,久久沒有放開……
景鯉感受著他溫暖的提問,激蕩的心跳,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把自己的頭埋在他胸前,心中幸福的感覺慢慢地蔓延開來。
然而,下一秒,她的雙眼徒然睜大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夫君:“夫君,您……?”
她掙紮地摸向自己的胸前,為什麼我的胸口一片血?為什麼我的心好疼?為什麼我眼睛看不見了?
最後那一刻,她隻摸到一柄精致無比的小刀,穩穩地插在自己胸口,耳邊聽得夫君責備的聲音:“去查,是誰安排景鯉進府的,給我查得清清楚楚,查不明白的,也不用再當差了,自己自行了斷吧。”
她一口氣提不上來,一下子便沒有了氣息。
夫君,您這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啊……
“什麼?桓修全軍覆沒,下落不明?!”
“卞範之在南康被小妾刺殺,九死一生?”
“爨王出兵清君側,誓與桓氏勢不兩立?”
桓玄簡直驚呆了。
特別是爨王,你這清的哪門子清君側啊,中原的事情你也來管嗎?你不是管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