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對方的表情。幸好沒過多久,嵇清柏隻覺著屁股底下一軟,他被人放了下來。
濕發上的水還在往下滴,沒多會兒就暈了一片,嵇清柏扯下狐裘,才發現自己被皇帝抱到了禦床上。
這床不比宮裏的大,但也不小,底下墊著厚實的熊皮,非常暖和。
嵇清柏看著檀章伸手過來,右耳垂一痛,被他拽著。
嵇清柏:“……”
檀章口氣冷淡,問:“剛穿的?”
嵇清柏故意把左耳也露出來,諂媚道:“這邊也穿了。”
檀章看了一眼,輕嗤了一下。
耳洞剛打,被人捏拽這麼久不痛才怪,皇帝不放手,嵇清柏也不敢躲,哼哼唧唧地呻[yín]半天,感覺自己右耳也腫了。
他心裏是真的苦,想著兩耳耳垂都大一圈,肯定跟彌勒佛一樣了。
檀章折騰夠了,終於是大發慈悲放開了他,見嵇玉頭發還濕著,又讓剛趕來的曾德遞帕巾進來。
大太監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喘的跟狗一樣戰戰兢兢伺候著。
嵇玉的頭發雖然不是自己的鬃毛,但好歹長腦袋上,嵇清柏實在不想這麼被皇帝糟蹋,於是被扯到幾次後,按住了檀章的手。
“我自己來吧,陛下。”嵇清柏痛的眼角都紅了,小蘿莉的身子太嬌,邊抽鼻子邊淚盈盈的,“我自己弄,一會兒就好。”
檀章總算沒再為難他。
嵇清柏安安靜靜地擦幹頭發,他不會弄女子的發髻,隨便綁了根辮子垂在胸`前,抬頭看到檀章正盯著自己,於是想著說些什麼,結果還沒開口,陸長生進來了。
陸太醫現在見到嵇玉就腦袋疼,特別是看到對方還和皇帝在一塊兒時,疼的都要裂了。
他恭恭敬敬跪下磕頭,說:“臣來給陛下診脈。”
檀章遇刺的事情曾德先一步已經知道了,肯定會差太醫來看傷,皇帝沒拒絕,隻揮了揮手:“給他先看。”
“?”陸長生一時沒反應過來給誰。
嵇清柏也莫名其妙的,坐著動也不動。
“嵇玉。”檀章突然叫他的名字,伸出手,“你過來。”
嵇清柏乖乖走了過去,見皇帝一直把手伸著,躊躇了一會兒,等靠近了才抬腕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檀章微微用力,將他拉到了自己懷裏,皇帝坐著時是雙腿岔開的姿勢,一手拉著人,一手摟住腰,微一用力,直接把嵇清柏抱到了腿上。
嵇清柏:“……”他嚇的有些不敢動。
嵇玉雖說虛歲有十六了,但前頭那麼些年廢著,如今將養的也吃力,整個身段嬌小玲瓏,抱著都顯小,檀章似乎掂了掂他斤兩,眉眼轉瞬凝了一層霜似的。
陸長生又覺得自己要死了。
嵇清柏讓他把著脈,這次時間更長,把完陸長生麵如死灰。
檀章冷道:“說。”
陸長生抖著唇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嵇玉三歲離魂,為防止其醒來,他奉皇帝之命配了“長癡”,進而牽製嵇銘,不曾想嵇玉居然沒能一直癡下去,不但醒了,太後還屬意她中宮之位,既然如此,這命皇帝肯定是留不得,陸長生其實製毒比製藥還拿手,他的“忘川”能在一年之內讓中毒之人死於“體弱多病”,且半點查不出差池,原本此女每日服用的好好的,到頭來皇帝突然反悔了。
解毒就解毒吧,陸長生“長春聖手”的名號在外,不會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沒料到有“長癡”在前,“忘川”在後,嵇玉原本底子就羸弱,他用藥不敢過量,生怕凶猛,最後這毒解得慢不說,人身子反倒是越來越差,陸長生這回把過脈真的是連自己墳頭該遷在哪兒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