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燕深吸一口氣,“嬤嬤,待會兒勞您不要在陛下麵前提我有身孕一事。”
“...嗯?”
“嬤嬤別管為什麼,我有我的考量。您隻管答應就是。”
事到臨頭,丁一燕隻恨自己一時著急說快了嘴。
她若直接跟皇帝說自己有身孕,孩子是謝琛而不是霍君恩的。
她不可能也絕不會帶著別人的孩子,嫁給霍君恩!
可這麼吐露實情,難保陛下不會為此發怒,要弄死她的孩子!
但不說這件事,她又如何將霍君恩和自己從桃色事件中摘出來?
而且,再過幾個月她的肚子還是會顯懷,宮裏看到她的人還是能知曉她已經懷孕。
若那時候帝王震怒,要清算她和謝琛的孩子,她的孩子還是要遭殃。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刀刀都要照著她的肚子砍下來。
猶豫之下,丁一燕停下了腳步。
“姑娘!您難道後悔了嗎?還是說,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們主子爺的?”安嬤嬤急道。
“自然不是後悔,再者我與霍君恩清清白白。”丁一燕頗為冷靜。
“這麼說,這孩子真是那人的?”安嬤嬤眼神一黯,臉色變得難看,“您知道那人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這孩子若真是那人的,”
她陡然拔高的質問在瞥見丁一燕涼薄的眼神後,登時噤聲。
丁一燕冷聲道:“再囉裏囉唆告訴我該怎麼做,你自己去救人。”
討厭從別人嘴裏得知謝琛是個怎樣的人,更討厭別人教她怎麼做人。
丁一燕眸光幽暗,撫著肚子,慢慢道:“那人是混蛋還是英雄,從今往後都與我以及我肚中孩子沒關係。我的孩子,隻認娘親和外祖父。”
陳裴說謝琛有苦衷,他沒變心,一直以來都對她情深義重。可她看不出來,也感受不到。
現在她遭受的所有的苦累和委屈,都是謝琛給她的。
沒有了遮風避雨的家,甚至,連自己的爹爹和孩子都要被奪走。
這就是謝琛對她的一往情深麼?
如果這是他所謂的愛,她寧肯不要!
義正言辭表態,丁一燕告訴自己別再對那個男人懷有希冀。可眼底還是漸漸有了濕意。
哭什麼呢,她自嘲一笑,仰著頭將眼淚生生逼回去,“走吧,我還霍君恩一個公道。”
通稟司禮監太監總管代為轉達來意,丁一燕和安嬤嬤耐心在禦書房外等待傳召。
不多久,老太監宣丁一燕單獨進去。
屋子下首坐著四五個須發灰白的文武重臣,他們看見丁一燕走來,表情各異。
“陛下這是何意?現在我們正商討對大陳出兵一事,事關重大,您可否讓無關之人出去。”
“丁小姐,丁老將軍可好?”
“老臣還是覺得,大皇子之事有詐,望陛下遣人再查。”
...嗡嗡嗡,吵得丁一燕頭疼。
她越過眾人視線,徑直走到皇帝跟前跪下,“民女丁一燕,給陛下請安。”
“你今日來,是要為太子跟朕求情?”
“並非為太子求情,是陳情。”丁一燕跪的筆挺,微微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