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內別說佛像,連佛龕都被王爺命人給搬空了。
守著王妃的弘嬤嬤看著空空如也的佛堂,歎了口氣。
跪坐在蒲團上的王妃睜開眼:“心中有佛,何必拘泥於表象。”
弘嬤嬤俯身伸出雙手,王妃扶著弘嬤嬤的手站起身,走向外間的大案後,開始坐下抄寫佛經,每日一成不變。
弘嬤嬤眼看著王妃一日一日變成牽線木偶,靈性漸漸被掩埋,卻無能為力。
守在外間的秦長史見王妃出來忙上前急切道:“王妃,蘇側妃要將花房裏的白玉蘭除去,換上她喜愛的牡丹花!”
弘嬤嬤聽了麵色沉重。
“王爺怎麼說?”
秦長史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喘息道:“王爺說太素淡……已經同意了!”
他年已半百,一路跑來又累又喘,著實不容易。
因為焦急,弘嬤嬤的聲音下意識的撥高了幾分:“這麼重要的事,王爺怎麼能連問都沒有問您一句,就同意了。”
“隨他吧!”王妃握筆的手隻停頓了一下,便又繼續書寫,之後再沒有停下。
弘嬤嬤看著麵無表情的王妃,不禁上前幾步道:“那幾株白玉蘭意義非凡……您不能眼看著被她們毀去而無動於衷啊!”
王妃淡淡道:“嬤嬤不必再勸。既然他不重視,我還有什麼好珍惜的。”
一旁的秦長史忍不住插言道:“蘇側妃已經帶著人去刨了……再不去阻止,怕是要來不及了。”
王妃握著狼毫的手緊了又緊,卻始終沒有踏出那一步。
她慢慢停下筆,陷入回憶。
王府建成那日,王爺親手為她種下玉蘭花,誇讚她如白玉蘭一樣純潔美麗,還說要永遠寵她愛她。
那時她當真相信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珍視,特別害怕它們枯萎凋零,親手小心嗬護。
可惜……
他文韜武略,心懷天下,隻怕早已經不記得那幾株白玉蘭的重要了,不,不是他忘了。
在她心裏很重要的白玉蘭。在他心裏很可能一文不值!
他從始至終都不會去重視那幾株無用的蘭花。
王妃的目光越發暗淡下去。
本以為心不會在疼了,沒想到還會再一次體會到這種錐心刺骨的痛。
秦長史幽幽道:“蘇側妃已是王爺最寵愛的女人,也是王府裏權勢最盛的女人,連王妃都要避其鋒芒,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為幾株花巴巴的折騰!”
弘嬤嬤冷聲道:“她是想一步一步蠶食您所擁有的,隻怕下一步就奔著扶正去了!”
王妃聽了笑容苦澀:“如今我還有什麼地位可言?她想要我的王妃之位,我讓給她也就是了!”
弘嬤嬤擔憂的勸慰道:“王妃您可不能說這樣的喪氣話,這樣豈不是更加如了旁人的願!”
“我罪孽深重!有何資格享受這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