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微風拂麵,溫暖和煦。
薑氏的丫鬟白芷、白芍端著銅盆巾帕等物在門外恭候。
房裏並沒有起身的動靜,二人靜靜等待輕易不敢打擾。
床榻上的薑靜兒其實早已醒來,隻覺渾身酸痛,卻一動不敢動,怕驚醒了身旁安穩合目而眠的新婚丈夫。
薑氏的陪房乳母黃嬤嬤見時辰已經不早了,稍後三奶奶要給公婆敬茶,還要去上房認親,可不能睡遲了。
黃嬤嬤站在門邊輕咳一聲,聲音不高不低地笑問道:“三爺、三奶奶可起身了?”
薑靜兒正遲疑不決,忽聽門外傳來黃嬤嬤的聲音,臉騰地漲紅了。
一直閉目的梁雲簫睜開眼,轉頭看著薑氏紅透的臉頰,低聲道:“你還好吧!”
薑靜兒早已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隻胡亂點著頭。梁雲簫這才起身道:“進來吧!”
夫妻倆收拾了去正房磕頭敬茶。
顧夫人忙著成親當天的各項事宜,拜堂時又蒙著蓋頭,一直沒顧得上看,此時不由仔細打量起薑氏。
薑氏身量高挑比雲簫矮了半個頭,臉若銀盆,眼如水杏,肌膚白皙瑩潤,容貌豐美,品格端方。此時正微垂著頭,麵上有著難掩的緊張羞澀。
瓚老爺則看向眼帶笑意的兒子心中十分寬慰。
薑靜兒隨著雲簫跪下,高舉茶盞奉給瓚老爺,輕聲道:“父親請喝茶!”
瓚老爺看著神色恭敬的兒媳,笑著點頭,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給了薑氏一個包著大額銀票的紅封。
薑氏紅著臉接過,抬頭時輕輕掃了瓚老爺一眼。
隻見瓚老爺濃眉闊臉,麵相方正,一看就是個正直的人。薑靜兒見他對待子女也很溫和,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薑靜兒端起茶盞拜見母親。
顧夫人接了她的茶,笑著攜她起身:“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給了兒媳整套的寶石頭麵。
薑靜兒忙曲膝道謝。抬頭向顧夫人看去。
顧夫人眉眼溫柔,輕聲細語,看她時臉上並無挑剔不滿。
薑靜兒緊張的心緒漸漸平緩了些許。
梁雲簫見父母對新婦滿意,也不禁鬆了口氣,望著恭敬中略帶些緊張的妻子,不免又多了幾分笑意。
兩個淺笑嫣然的小姑上來拜見,口呼:“嫂嫂!”
薑靜兒紅著臉還禮,一旁的黃嬤嬤忙取出兩個裝著金項圈的錦匣送給兩位小姐。
雲箏雲筠曲膝笑著接過。
薑靜兒順利見過了夫家人,在看向一直笑望著她的新婚丈夫,對婚後的生活隱隱多了幾分期盼。
敬了茶,立刻有鄭嬤嬤來稟:“箴大奶奶來了。”
這個時候過來,顧夫人不免有些疑惑,道:“請進來。”
戚氏笑盈盈進來,先給叔叔嬸嬸見禮,這才笑道:“三弟妹對家裏還不熟悉,我來迎一迎。”
雲簫和薑氏忙道謝,顧夫人笑道:“你有心了。”說著,起身送她們出了正院。
一路上戚氏笑著向薑氏介紹府中的布局。雲簫隻笑望著妻子並不插言,妯娌之間說說笑笑進了上房。
高氏聽到稟報迎出來,高聲笑道:“哎喲!我們的三奶奶來了!”
薑靜兒忙曲膝:“拜見二嫂子。”
高氏伸手扶了薑氏,笑著喚了聲:“三弟妹。”然後上上下下細細打量起薑氏。
高氏見過薑氏的嫁妝,有心攀比,特意戴了金掩鬢、金簪、金滿池嬌分心…一整套的赤金頭麵,滿頭金黃耀目,耳上戴了一對金燈籠墜子,敷了粉精心打扮一番這才往上房來。
筌二爺見了笑道:“不知道的定會將你錯認成新婦!”
高氏聽了掩袖嬌笑不止。
此時見了薑氏,一身大紅的妝花緞襖裙,頭上插著流蘇金簪,倒沒見她打扮的如何華貴。但見她眼如水杏,香腮微紅,自然的風韻,倒是為她平添了幾分俏麗。
薑靜兒隨著雲簫進上房給老太爺老夫人跪下磕頭。
榻上的梁老夫人滿頭銀發戴著赤金點翠頭麵,耳戴琥珀耳墜,額頭上勒著墨色福紋抹額,麵容肅穆端凝。